“哈哈哈哈哈,久聞遙遊才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謝安看著陳瀟最先開口,且一開口就是絕對不會錯漏的“寒暄”,而王羲之也是緊接著誇讚起來陳瀟,陳瀟也是急忙捧了回去。
花花轎子人人抬,誰會不喜歡聽好聽的話呢?
眾人依次落座,而王羲之、謝安並沒有問起這一次陳瀟來的目的,好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猜測一樣,隻是與陳瀟一同飲酒。
良久後,眾人宴飲已經到了中途,眾人皆是大醉。
此時已然日落夕陽,無數的光芒落在這蘭亭之間,顯得璀璨無比。
謝安不由得站起身子來,一臉醉意的看著那山河之間:“這山河大好,百姓們也都能夠安居樂業,這都是當今聖上之功啊。”
“遙想當年,王謝兩族不過是琅琊一小世家而已,哪裡有想過如今的地位與生活呢?”
“可是如今啊,往昔那些稱霸一時的琅琊世家都已經沒落了,而王謝兩族則是因為跟對了陛下,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權勢。”
他搖搖晃晃的走到陳瀟的身旁,一邊的謝玄連忙攙扶著他的身體。
“公子啊,安最羨慕、最憧憬的便是陳氏了。”
“這近七百年間,天下世家,唯有陳氏佇立啊。”
陳瀟聽聞這話也是哈哈大笑站了起來,他的身體也是搖搖晃晃的,麵上神色通紅,眼神迷離,而王凝之則是攙扶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勉強能夠站立。
月光之下,一切都是那麼的凝結與美麗。
他不無自豪的說著陳氏的祖訓以及數百年來陳氏從未間斷過的“自查”,之後更是得意洋洋的像是一隻小獸一樣。
又一個時辰後,酒宴終究是到了該散場的時候了。
與陳瀟一同前來的小廝已經走了上來,與王羲之等人賠罪之後,便要帶著陳瀟離去。
而陳瀟則是一臉醉意,整個人都站不穩了,還要走到王羲之身旁說道:“王伯父啊,今日隻在這蘭亭集會,卻沒有見到那聞名天下的蘭亭序,當真是令人心中不甘啊。”
“待到來日,瀟一定前去王氏拜訪。”
“屆時,還請王伯父一定要讓瀟看一看那蘭亭序啊。”
王羲之也是嘿嘿一笑,自得的說道:“蘭亭序乃老夫平生巔峰之作,來日賢侄前來王氏,某必定掃榻相迎。”
醉醺醺的幾個人各自稱呼混亂著被各自的家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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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
方才還東倒西歪的陳瀟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睛中閃過些許好奇的光。
“這幾個家夥反應的倒是快,王謝不愧是王謝啊,聞名天下的謝安也名不虛傳,怪不得能夠將王謝兩族帶到這種地步。”
一旁的小廝見怪不怪。
他家公子可是千杯不醉,彆說是才喝了這麼一點了,就算是再喝上三天三夜也不會醉。
“公子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懂了?”
“王羲之與謝安不是已經喝醉了麼?”
“還在那說胡話呢?”
陳瀟撇了撇嘴:“喝醉了?”
“這兩隻老狐狸的酒量好著呢,他們中間借著“喝醉”說的話才是關鍵。”
“他們是在告訴我,我來的目的不管是什麼,他們都支持。”
“如果是想要
打掉江南世家,他們甚至也可以配合。”
也配合?
小廝的臉上帶著滿滿的迷茫和不可思議。
“啊?”
“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也是江南世家麼?他們竟然願意丟掉權勢?”
丟掉權勢?
陳瀟搖頭笑了笑:“陛下派我來,本就不是為了將整個世家打掉的。”
他歎了口氣說道:“畢竟咱們的那位陛下真的很多疑,他雖然忌憚王謝,但是他更忌憚陳氏啊。”
“王謝加在一起,勉強能夠在聲勢上有陳氏的兩三分了,若是把王謝打掉,這世上不就隻剩下陳氏了?”
“陛下才不會樂意這麼做。”
他打了個哈欠說道:“陛下隻是讓我來警告一下王謝,然後把其他的世家打掉。”
“王謝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所以才先讓謝玄來試探我,之後在蘭亭迎接我。”
“蘭亭,朋友之間集會的地方。”
“如果他們對我有敵意,就不會在蘭亭了。”
陳瀟伸了個懶腰:“行了,彆想那麼多了。”
“明日還要去拜訪王氏。”
“我倒是要看看,這位聞名天下的王羲之能夠給我開出什麼條件。”
他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而且——”
“陛下讓咱們查的另外一件事,我覺著與王氏中的某些人也有關聯。”
“畢竟整個江南,就王謝兩族的“風流才子”最多了,他們追求逍遙自在,追求黃老之說,那麼他們必定與那個東西有所牽連。”
陳瀟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憤怒的神色。
“若是讓我查到了是誰,他必死無疑!”
五石散!
這一次本不用他來的,皇帝派遣了手下的得力乾將,也是“道卒”的卒首前來調查此事,但陳瀟族中有一位子侄年紀輕輕的沾染上了“五石散”這種東西。
幾經調查,這五石散的源頭正是江南。
所以他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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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府邸
謝安坐在那裡,沒有半分醉意。
他與謝玄對視問道:“你覺著,這位陳瀟公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