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走到太史令的身邊,居高臨下的說道:“你想要名節?”
“朕便滿足你。”
他看著那年輕人說道:“寫上,太史令張橋與張春、王文等人合謀,謀害萬歲帝。”
說完之後,看著張橋說道:“張橋,我敬你當年雖身在國子科,但卻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而支持建武科的事情,所以給你一次機會。”
“隻要你當眾承認自己的罪行,那麼朕便留你一命。”
“否則——”
張橋淡淡的笑了一聲,而後閉上眼睛。
他不再說話。
沉默不語。
萬歲十五年。
春。
天下震動。
門下令張春、丞相王文、太史令張橋等人欲殺害萬歲帝而無果,其中張春想要逃到嶺南的過程中被賊人殺害,而王文則是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太史令則是不肯交代自己的罪過。
此時,天下群龍無首。
而丞相署內吏楊堅、中書令獨孤信則是悲痛的表示,自己得到了萬歲帝的遺詔,其中遺詔乃是萬歲帝親筆所書,其中訴說自己這些年的罪行,並且表示自己之前的許多政策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出自張春、王文等人之手,表示自己在生命的最後階段,看到了楊堅的能力,於是將皇位禪讓給楊堅,希望楊堅不要推辭。
這詔書傳遍天下的時候,許多人並不相信。
張春等人乃是萬歲帝一手提拔上來的,怎麼可能做出來這樣的舉動?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可是新的太史令衛視卻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而當天所在的宮人也全都表示確實是這樣。
事情便這樣不了了之了。
萬歲十五年,春。
不斷的有人上書,請求楊堅稱帝,而楊堅則是始終不願意稱帝,他覺著自己德不配位,覺著自己應該堅定的行駛著自己的步伐。
他從張氏的子弟中選擇了一位幼年的皇帝登基,自己則是繼續做“丞相”兼“上將軍”,加封大司馬、上柱國、再拜為“隋王”。
萬歲十五年冬。
幼年天子許楊堅“劍履上殿、見帝不拜”等一眾榮耀,甚至還為其加九錫,稱其為“相父”。
萬歲十六年春。
天子再次加封楊堅為“十五上柱國”,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兼任太尉、兼任禦史大夫。
一時之間,楊堅的榮耀簡直是連陳氏的光芒都覆蓋住了。
萬歲十六年秋,天子再次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
天子加封楊堅為“太平道至平天師”,僅在大賢良師、至聖先師張角;祖天師、威武天師陳朱樓之下,為太平道三大天師之一。
更是為其加封太平道道主之位。
天子接二連三的舉動自然是牽動了朝堂上所有人的心思,他們都在觀望著天子、或者說觀望著那位“至平天師”想要做什麼。
就這樣子,眨眼之間,許多年便過去了。
萬歲二十年。
官渡
李淵臉上帶著喜色,他走進陳府,大呼小叫的說道:“老師,老師,我有兒子了!”
陳湛坐在府中,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淡淡的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哦?”
“不錯。”
“孩子身體如何?”
李淵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那小子胖
嘟嘟的,身體還算不錯。”
“隻是還沒有取名。”
“不如老師為這孩子取一個名字?”
陳湛放下手中的書籍,臉上帶著些許思索的神情,過了片刻之後,他看著李淵說道:“不如便叫“建成”如何?”
他站了起來,慢慢的在院子中走著。
“建功立業、國泰家成。”
李淵嘴裡麵念叨了幾句這個名字:“建成.建成”
他的眼睛亮亮的:“不錯。”
“老師,那這個孩子便叫建成吧。”
說完之後,李淵撓了撓頭:“不過老師,您收到陛下的詔書了麼?陛下傳召我等入京,說是有大事想要商議,但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陳湛隻是瞥了一眼李淵,而後搖頭笑著:“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想要裝傻?”
李淵嘿嘿一笑:“那老師,您說我去還是不去嗎?”
陳湛微微搖頭歎了口氣:“去吧,為何不去?”
“你若是不去,你隻怕就是下一個張春等人了,而且,他想要坐穩這個皇位,還需要你們這些人來保駕護航,所以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他這次頂多是想要找你們去,見證一下,做一個明證人罷了。”
陳湛嘲諷似的笑了一聲。
“他這個人啊,最是虛偽,想要坐上大位,還想要完美的名聲。”
“這幾年,他頒布的許多政策不就是如此?”
“不僅僅是在國內,還有對外的,比如交州那邊、還有西域僅剩下的那兩個國度,還有海外的高句麗等,他不都是想要施以自己的“仁義之名”麼?”
“許多人稱呼他為“聖人王”,他要的不就是這個完美無缺的名聲?”
“當真是既要又要還要。”
說著,陳湛又看了一眼李淵尷尬的神色,笑了一聲後止住了自己的吐槽:“行了,去吧。”
“隻是這一去,大虞怕是就要結束了啊。”
李淵這才點頭。
等到李淵離開了之後,陳湛緩緩的轉身,朝著宗廟的方向走去,他的臉上帶著些許從容。
宗廟祠堂中
一縷青煙緩緩直上雲霄。
萬歲二十一年,冬末。
群臣彙聚在京都洛陽,聽皇帝宣布著這早應該到來的一道詔書。
天子詔書,宣布禪讓給隋王楊堅,並且在詔書中多次提及隋王的功績,在三請三讓之後,楊堅終於選定了良辰吉日。
萬歲二十二年的第一天,楊堅登基,改朝換代
改大虞為“隋”。
改元為開皇。
這一年正是公元五八一年。
命運貌似沒有變化,但卻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所有軌道。
“隋”朝,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