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聽好多次了,彌彌嘛,快進來吧。”
墨鬱回去的時候,祁家一家已經落座客廳跟老爺子在聊天,邊彌背影對著正門口,墨鬱換了鞋子,看到她挺直的腰杆,側臉的表情分外凝重和認真,墨老爺子大手一伸,那講了幾百次耳根子都聽出來繭子的光榮事跡,又被他重新講一遍。
“我跟你說啊,那會兒說時遲那時快,我劈手奪過那姓趙的手裡的印章,那家夥他們都有槍啊!可我能怕麼,每一個人早都做好了為黨為國家英勇就義的準備……”
墨鬱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心裡歎了口氣,才乾咳了兩聲出聲。
可老爺子分明就沒聽見,講到激動的時候,臉色都紅潤了不少,看起來精神抖擻的很。
墨行章輕輕拍了拍墨鬱的手,“把廚房的水果都洗洗切一切,給彌彌她們端過去。”
“也不嫌講的煩,每次講這故事,半個字都沒錯。”每一次都講的一模一樣,真讓人敬佩。
墨行章在切菜,語氣放的很輕緩,“這些年,已經鮮少有人願意坐下來聽你爺爺說說話了,雖是年輕那會兒嚴厲的很,但老了老了又變成了孤獨的孩子。”
墨鬱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你爺爺啊,胸懷的那可是一腔的愛國之心,”廚房裡傳來的是悶悶的切菜聲,墨行章聲音也有些感慨,“當年那戰打的多激烈你自己不是不清楚,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終究是最後,那群好弟兄們,隻剩下他一個了。這麼多年來,給那些烈士的慰問掃墓,從來沒停過。”
“所以他難免對後輩有很高的期望,可你爹我不行,我就不是那塊兒料,你爹性子優柔寡斷,遇事猶豫不決,不是你爺爺期望的樣子。可你與我相反,你果敢堅定,勇敢無畏,腦子轉得也快,打小就聰明絕頂,所以你爺爺希望你接他的班,他老了不行了,希望你能代替他。”
“爸,人各有誌。”墨鬱洗完了水果,抬起頭來看向墨行章,“若國有難,我定義不容辭,可現在的盛世早已如他所願,一貧如洗吃不上飯的日子,也都熬過去了。”
“是,我知道人各有誌,我也懂你的脾氣,我知道正是因為你生於平安的年代,所以你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隻是……”他語氣放輕了許多,“希望你能懂你爺爺幾分,他這一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緊繃慣了,他從前威脅斷了你電競路的事情,你彆怪他。”
“我從沒有怪過他。”墨鬱聲音淡淡,語氣卻帶著鮮少的認真,“我為他感到自豪。”
短短幾個字,卻讓墨行章濕潤了眼眶,他欣慰不已,“那就好,那就好。”最後一句‘那就好’輕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弟弟呢?”墨鬱不想看到一個大男人還哭鼻子,於是主動轉移話題。
“你劉阿姨去接他了,幼兒園五點二十才放學。小宴很久都沒見你了,一會兒跟他玩會兒。”
“好。”墨鬱對這個弟弟,感覺甚是微妙,這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老媽早在他小時候就跟他離婚了,離婚之後兩人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墨鬱本身對親情就很淡,基本沒怎麼主動聯係過親媽,親爸也是這樣。
“你對人姑娘好點。”墨行章看了看外麵客廳裡的姑娘。
“不用您說我也會。”墨鬱不悅的給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