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囚惡犬於籠(2 / 2)

輪椅遲緩著,向前滾動了半圈。

玄負雪謹慎地停在距離鐵籠欄杆半步遠的距離。這個距離她近可以看清少年的一舉一動,退可以立刻奪門而出。

她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最初乍見之下的震驚後,很快找回自己平常慣用的腔調:“你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個啞巴?”

少年似乎沒聽懂她在說什麼,眼中先是露出幾分茫然,可語言不通不妨礙他辨認他人說話的語氣。

他從玄負雪輕飄飄的口氣中,敏銳地察覺出“啞巴”並不是什麼好詞。

於是他猛不丁朝玄負雪撲了過去。

鐵鏈死死拽住了他的腳腕,少年一頭撞向了鐵欄杆,整座鐵籠被大力撞擊得搖晃起來。

玄負雪嚇了一跳:這家夥腦袋是精鋼做的麼?都不會疼嗎?

少年不甘心被這座人造巨物所桎梏,乾脆用力發狠咬上了鐵欄杆,竟是試圖直接將鐵柱咬斷。

玄負雪看得牙口發酸,忍不住“誒誒誒”地叫起來:“彆咬了,二師兄既然要關你,肯定找的是最好的寒鐵鍛造鐵籠,你咬也白費力氣。”

少年鬆開口。

玄負雪挑眉:這麼聽話的?

下一刻,他又猛地往前一躥,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咆哮。

玄負雪:......

看起來是把怒氣發泄對象從鐵籠轉向她了。

可她現在不會輕易被對方嚇倒了。

上次是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冰天雪地裡,她獨自對抗龐然大物的魔獸,群狼環伺,孤立無援。

現在是在見孤峰內,麵對一個行動不便的囚犯,她有什麼可畏懼的?

玄負雪思緒飛轉,定下心神,不退反進,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無能狂怒的模樣。

少年奮力咬了半天鐵欄,最後耗儘了力氣,眼前一黑,縱然有萬分不甘心,手腳卻還是軟綿綿地落了下去。

玄負雪這才開口:“你真的不會說話?”

少年倚靠鐵欄,胸膛起伏,喘著粗氣,臉上滿是血汙,偶爾露出來的一片臉頰皮膚不知是因為怒意還是精疲力竭,有些泛紅。

他靠著休息了片刻,對玄負雪的問話置若罔聞,又慢慢爬回了自己原先蜷縮的那個小角落。

那道慢慢挪動的背影居然生生令人看出了一份蕭瑟落魄,頗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意味。

玄負雪心裡將初遇少年時對方意氣風發的模樣同如今作對比,再硬的心腸也於心不忍了:“算了算了,你不理我也行。喏,這藥你先自己抹上,總可以罷?”

萬一真把人熬死了,她就得愧疚得半夜驚坐起。

少年抱著膝蓋,小半張臉都埋在交叉的臂彎內,隻露出一雙明亮得近乎銳利的眼睛。

被那雙清亮如水的眼睛望著,玄負雪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在虐待小動物的強烈錯覺。

地上還倒著幾個沒開封的靈藥,估計先前的藥堂弟子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少年敷藥,便灰心喪氣地把藥隨手留在這裡。

玄負雪伸手掐訣,將地上擺著藥瓶子用氣流托起送進鐵籠。

玄負雪心道還是不要靠他太近。

倒不是因為害怕他,反而是擔心少年抗拒自己接近,再折騰一番又把傷口弄裂開了,她可就真成殺人凶手了!

少年瞪大眼睛,看著那道憑空而起的碧玉瓶子穩穩當當地朝自己而來,然後停在自己鼻尖前麵。

他渾身緊繃,大氣不敢出,臉都憋紅,手足僵硬,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藥瓶。

玄負雪死死咬住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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