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魔將大山一臉憋屈,邁開大步跟上他,走了幾步又忍不住道:“可她窩藏包庇刺客!若不是尊上洪福齊天,後果不堪設想!”
“嗯。”
大山見自家尊上愣是油鹽不進,急得咬牙,粗聲粗氣道:“......實話同尊上說罷,屬下近日來聽到許多同仁都在議論紛紛。”
凜遲輕輕掃了他一眼。
大山被那雙宛如冰層下黑色寒石的眼眸一瞥,立刻仿佛被凍住一般,噤聲。
其實他不說,凜遲大致也能猜到魔將中在議論什麼。
無非是認為他沉迷美色,心智漸失,又要走上一任魔尊的老路,沉溺於溫柔鄉中最終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
凜遲不自覺就有一些煩躁,抬手摁了摁自己的額角。
他隻是......覺得她有趣而已。
逗她,讓她生氣的時候有趣。見她氣得跳腳,要撲上來咬他的模樣,也很有趣。還有偶爾威脅嚇一嚇,就心虛不安的模樣,也很有趣。
仿佛煢煢孑立的孤犬,偶然在荒蕪寂滅之地中找到了一隻瘸了翅膀墜落於地的團雀,明明那樣小的身子,那樣柔弱的姿態,偏偏不肯認輸,兩隻點墨一般的眼裡燃燒著那樣熊熊的星光,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孤犬在雪原中行走已久,身心俱寒,乍然見亮,竟突地生出了想要靠近的渴望。
渴望聽見她嘰嘰喳喳的叫聲,填補長久以來耳邊的空蕩寂靜。
渴望注視她眼中的暖光,借以溫暖自己凍僵麻木的心臟。
眼前似乎再一次浮現起長劍來襲時,那道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令他嘗到了失憶之後從未有過的新鮮感受
自從失憶之後,凜遲偶爾能隱約想起一些零碎的前世記憶,在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麵之中,他都穿著同如今毫無相似的月白金袍,揮劍殺魔。
大多數他都是獨自一人,穿行於窮山惡水,跋涉於無人荒村,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左擁右護,身後總是跟隨著一群妖魔鬼怪。
他又撇了一眼身邊噤若寒蟬的魔將,心裡那股不識之感揮之不去。
凜遲隱隱覺得,若是以自己的心性,入魔不該是他心甘情願而為。
但他從來不習慣將心事和軟肋同人分享,於是沒吭聲,帶著魔將回了關押刺客的地牢,審問還在繼續。
地牢內一片血腥,前任魔頭嗜殺殘忍,留下了各樣折磨人的花招。
凜遲捏起一隻老虎鉗,沉甸甸的分量,在他寬大的掌中卻仿佛稚兒過家家的玩具。
那刺客已經被刑訊過一遍,掛在架上,遍體鱗傷,痛得太過,昏了過去。
凜遲從水桶內舀起一瓢冰水,毫不留情地照麵潑了過去。
年輕的修士渾身劇顫,猛地睜大眼睛,眼內布滿猩紅血絲。
看清眼前人後,修士胸腔發出“赫赫”的吸氣聲,半晌才吐乾淨了嘴裡的血沫,字字泣血:“凜遲!你不得好死!”
凜遲扔掉水瓢,眯眼笑:“想要孤死的人太多了。還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