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1.
綠穀出久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 第二眼看到的是綠穀引子。
是媽媽。
回來了啊……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大腦裡的記憶是有些混亂的, AFO可怕的麵容, AFO的邀請, 還有最後他被擊倒了……
老實說, 在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看到自己的母親, 他第一反應不是說想要傾訴想要哭泣, 而是想要將自己遇到危險的事情瞞過去。
“媽媽……”綠穀動了動嘴唇，發出了有些乾澀地聲音。
“出久，出久……”綠穀引子在看到他醒後一把抱住了他, 而後流下了眼淚, “出久, 你醒了, 太好了……”
媽媽的聲音帶著顫抖, 讓他的心也跟著抖了起來。
由此綠穀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安靜地被綠穀引子抱著。他睜大眼看著對麵的牆壁，上麵的監控閃爍著紅光。是醫院本來的監控呢還是後來安上的呢？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媽媽還在抱著他，有些用力, 他的身體有些疼了，但他不想去提醒, 這種疼痛現在對於他來說是種享受, 讓他覺得很安心。
過了好一會兒後綠穀慢慢抬起手來, 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包裹著繃帶, 但是沒有骨折, 所以也沒有夾板, 應該是皮外傷吧。
他一邊判斷著自己的傷情一邊伸出手做出回抱的姿態，他感受著綠穀引子顫抖的身體，感受著她的眼淚，而後他用手輕輕拍了拍綠穀引子的後背。
“沒事了。”他儘可能用平和的聲音緩緩說道，“我回來了，媽媽。”
綠穀引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隻是抱著她的兒子一直哭泣，直到護士進來打斷了他們。
護士是來為綠穀檢查身體的。
從護士口中，綠穀得知了自己身體上大多都是外傷，不過左大腿上有一處槍傷比較嚴重，直接暫時剝奪了他正常行走的能力。
護士在說的時候綠穀注意到綠穀引子一直在發抖，綠穀動了動嘴唇，沒法說出虛假的安慰言詞。
畢竟，這可能隻是個開始。
護士為他換了藥，折騰了近半個小時後病房裡才又隻剩下他們母子兩個。
綠穀整理了一會兒思緒，張口問道：“他們是怎麼和你說的？媽媽。”
他沒說安慰的話，也沒說“我沒事”之類的話，一張嘴說出的就是正事。
“他們……誰？”綠穀引子沒反應過來，“醫院嗎？”
“不是醫院，是雄英……或者說送你來這裡的人。”綠穀斟酌著語氣說道。
“是老師，老師說你被綁架了，一救回來就通知了我。”綠穀引子回答。
“被綁架了……你知道從哪兒救的我嗎？”綠穀皺眉問道。
“老師沒說……”綠穀引子說到這裡後抓住了綠穀的手，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那些壞人們……如果出久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
綠穀握緊了綠穀引子的手，然後對她露出個相當溫暖的笑容：“沒關係的媽媽，我現在可厲害了，你看壞人也沒把我怎麼樣嘛，我是不會死的。”
他的笑容溫暖而堅定，讓綠穀引子逐漸安定了下來。
但綠穀引子沒有看到的是，綠穀出久在低頭時那一瞬間眼裡掠過的陰霾。
思緒整理完畢了，綠穀針對眼下狀況做了判斷——
“我需要見歐爾麥特。”他這麼說道，然後他重複了一遍直起身體來，“我需要見歐爾麥特，媽媽。”
“出久你先躺下啊，你的傷還沒好。”綠穀引子看著綠穀做事下床的樣子有些著急，她連忙說道：“如果你要見歐爾麥特的話我去和他們說，你先躺下。”
“好。”綠穀點頭。
綠穀引子便推門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後她和布雷森特·麥克一起進來了：“聽dy說綠穀boy你醒了呀。”
“麥克老師。”綠穀叫了一聲，然後他直接說道：“我要見歐爾麥特，我有事情和他說。”
“不不不不用著急綠穀boy，你先好好養傷吧。”布雷森特這麼說道。
“這件事很著急！我有重要的情報！”綠穀握緊了拳頭大聲說道。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綠穀boy。”布雷森特不再笑了，綠穀看到他誇張的白框金色眼鏡下方似乎閃過冷光，而後他說道：“JP那邊需要對發生的一切作出判斷，而雄英這邊一致認為應該給你恢複的時間。”
“JP……JP英雄協會。”綠穀的心涼了涼。
JP英雄協會算是英雄的官方組織了吧，和政府一直保持著比較密切的關係，不過一貫低調，JP英雄協會最高調的大概就是那個英雄排行榜了吧，這是很多人對JP的唯一印象。
這件事，JP果然介入了……
身為普通的老百姓對於官方組織總是有著天然的恐懼感的。
而後布雷森特對著綠穀露出個頗為誇張的笑，“總之綠穀boy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歐爾麥特現在也在療傷中……”然後他看向了綠穀引子，“這位dy你可以繼續陪著你的兒子，不過一天後我們要將他帶回學校問他一些事情。”
在涉及自己兒子時綠穀引子相當敏銳，她直接問道：“你們要對我的兒子做什麼？他剛剛才被綁架了！”
綠穀在聽到麥克老師的話時心裡冷靜得可怕，畢竟他在和AFO麵對的時候就明白，自己如果在AFO麵前全身而退的話在這邊會遭到怎樣的質疑。
況且自己的身體……在那些英雄眼中估計隻算受了輕傷吧。
麥克老師的話也表明了JP英雄協會對他的懷疑，而媽媽也有所察覺了……不，不能讓媽媽知道這件事。綠穀下意識就做了這樣的判斷。
所以，綠穀相當冷靜的，還帶著點輕鬆的笑說道：“沒事的媽媽，是問我關於綁匪的事情，早點抓住他們也好。”
老實講布雷森特在聽到綠穀這樣的回答後稍微有些意外，這個孩子簡直過分成熟了啊。當然，綠穀在雄英一年級肯定算是明星學生的，但再厲害也會有個限度，更何況今年的雄英本就百花齊放，布雷森特最關注的學生其實是爆豪勝己的說。
但今天看到綠穀這樣的反應，他便突兀的明白了為何相澤和歐爾麥特都這麼重視綠穀了。原來如此呀。
不過，綠穀值得他們這樣重視嗎？
想到這裡，布雷森特露出了更加誇張的笑容：“你知道就好，綠穀boy.”隨後他吹了聲口哨，和綠穀引子告了彆，“那麼我明天上午過來。”
“上午什麼時候？”綠穀問道。
“嘛……就是上午啦。”布雷森特說道：“我又不是相澤那個家夥會精確到秒。”
……你不是相澤那個家夥所以不會精確到秒，但好歹精確到小時行嗎？
麥克老師這句話也挺槽點滿滿的。
不過……
“相澤老師現在怎麼樣了？”綠穀問道。
布雷森特的笑容又消失了，他淡淡地說道：“還活著。”
麥克老師背後的意思很明顯，還活著，但隻是活著，應該是……受了重傷。
綠穀握緊了床單，然後點頭：“……嗯。”
在麥克老師離開後綠穀也變得麵無表情了。
JP英雄協會的懷疑，麥克老師的話語，受傷的歐爾麥特和相澤老師……發生了好多事情。
各種思想在大腦裡激烈衝突著，綠穀用被子直接蓋住了自己的頭，不想去繼續思考了。
02.
這一天綠穀和引子說了很多話，平日裡綠穀太忙了，所以和引子的交談基本都隻是日常生活中必要的談話，比如起床吃飯，告彆回家這類。
這天綠穀說了很多自己學校的趣事，說了各種課程，他的朋友，說了學校的午餐雖然很好吃但不如媽媽做的好。這話綠穀早就想說了。
“感覺出久今天好奇怪啊……”綠穀引子說道，“媽媽總感覺好像會發生什麼事情。”
綠穀心裡咯噔一下，但表麵上依舊是笑容：“該發生的已經發生啦媽媽，你想多了。”
“是嗎？”綠穀引子依舊是有些疑惑。
“是的。”綠穀堅定地點頭。
那邊綠穀引子去給綠穀端晚飯了，而綠穀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猶豫了幾秒後打開了晉江聊天室。
我要成為英雄嗷嗷：下午好
棉花糖：下午好~綠穀君~
我要成為英雄嗷嗷：你在啊
棉花糖：是的我在~對了我看到雄英好像遭到襲擊了，綠穀你沒事吧？
哥特女王：襲擊0.0
我要成為英雄嗷嗷：嗯，我想問下有沒有看到崩壞？
綠穀剛打出這行字後，發現手機屏幕上出現一行字——
你被神愛世人移出了群聊
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穀怔住了。
他被神父踢出去了？
他正在疑惑的時候接到了一條匿名短信，裡麵隻有一個單詞：“思考。”署名神父。
綠穀似乎明白了什麼，等綠穀引子端著晚餐進來後綠穀說道：“媽媽，我用一下你的手機。”
綠穀引子將自己手機遞給了綠穀，綠穀直接撥打了那個匿名電話，對方果然是神父，然後對方直接就來了一句：“你的手機裡有監控插件，所以我把你先踢出去了。”
“啊……”綠穀怔了怔，然後說道：“崩壞的事情……”
“這需要你自己判斷。”神父說道。
“神父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綠穀有些驚訝。
“知道。”神父平靜地說道：“我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這樣，那麼他……”
“需要你自己來判斷。”對方這麼說道。
“判斷？他不是錯的嗎？還需要去進一步判斷嗎？”綠穀想起了受傷的老師們，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你和我學習了這麼久也理應學會思考了吧。”神父再次這麼說道，然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開什麼玩笑！殺人是不對的，傷害彆人也是不對的！綠穀在心中憤憤的想到。
而且……聊天室的事情暴露了啊，那就是青山優雅說的了？綠穀默默地想到。畢竟，同學中間隻有青山優雅見過崩壞，也知道崩壞是綠穀網友的事實。
03.
言峰綺禮掛掉電話後看著聊天室裡白蘭在刷屏：
棉花糖：哇哦這就踢了！剛剛是被JP英雄協會監視了吧！為什麼踢了呀為什麼呀！留著多好玩！
哥特女王：棉花糖，你好吵哦
棉花糖：……居、居然被一隻蘿莉人身攻擊了！
哥特女王：再說有什麼好玩的
棉花糖：說不定JP英雄協會會摸清楚我們所有人的IP地址然後直接殺上來哦！想一想就好刺激！
哥特女王：……
哥特女王：也是啊，神父你能把綠穀再拉進來嗎？
神愛世人：……
神愛世人：不能
言峰綺禮搖頭，看來赤之王的繼承人也不是個安分的家夥啊。
他麵前的玻璃茶桌上放著一杯紅茶，茶杯是精致的瓷器，就連杯托上都有著金色的花紋。旁邊是一本詩集，天藍色的素雅封麵，下方是大塊灰色和金色方塊拚接成的紋路。
言峰綺禮端起紅茶抿了一口，茶香暈染舌苔，他閉上眼享受了片刻後說道：“龍之介。”
在他身邊站著個十五六的少年，芥川龍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