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
在轟焦凍出現的時候綠穀有些意外, 也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那種事情讓其他人看到了……咳。
“轟同學。”但綠穀還是打了個招呼。
“啊, 似乎……我……”轟焦凍有點吞吞吐吐的感覺。話說吞吞吐吐這個詞好像有點黃丨暴哦。
“沒關係。”綠穀笑了笑, 他看出了轟焦凍有點局促, 所以他此時的笑是有些安撫意味的, “現在還沒回去嗎？”
“嗯。”轟點頭。
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單獨聊天, 綠穀此時的心情不好用語言來表達，但轟焦凍現在的表現讓他心情略微好了一點點，他端詳了轟的表情, 而後順從著自己的心意問道：“我們要走走嗎？”
“好。”轟焦凍這次沒有拒絕。
想找個一起散步的人……此時此刻。
此時已經將近七點了, 這個點大部分學生都回家了, 但也有很少的人依舊留在學校裡, 畢竟雄英的課程之重已經快趕上天丨朝小學了。
而爆豪之前應該是一直在這裡等他吧, 如果他從辦公室那邊出來是肯定需要經過那條路的，所以他一直在等，但他卻對他說了“不能說”。
綠穀默默地想到。
這個點雄英的校園裡是相當安靜的，隻能聽到傍晚的風吹動了路邊的葉片, 簌簌作響，蟬的鳴叫聲逐漸消失了, 這些聲響愈發的反襯出了此時此刻的寂靜來。
綠穀出久停在了樹下, 他側頭看向轟焦凍。
兩人之間的氛圍過分安靜了。
若是和旁人相處, 這樣的安靜似乎直接可以與尷尬畫等號, 但是和轟焦凍相處的話, 這種安靜又恰到好處。
現在的綠穀和班裡的大部分人都很熟了——除了轟焦凍。
轟焦凍似乎將自己和眾人完全隔絕開來, 班裡的人……說實話，對他的評價並不是很好。像綠穀這樣性格和力量都很強大的也就罷了，連態度惡劣的爆豪勝己也是參與班級活動的，也是會和大家聊天互動的，但唯有轟焦凍，將自己徹底和眾人隔絕開來。
卻不知道他是將自己關在了封閉的房間不去接觸外界，還是說讓自己站在了高處去高傲地俯視他人。
像這樣在校園裡和他人地並肩行走還是第一次。
絕對的優等生，驚人的家世，逆天的個性，還有那過於冷淡的性格……
隻是一會兒的相處，綠穀便明白了之前對轟的判斷有些偏差了，轟並非是因為高傲而不理人的。
有些好奇，所以……
“要談談嗎？”綠穀問道。
“可以。”轟焦凍說道。
“談什麼？”綠穀問道。
“都可以。”轟焦凍說道。
綠穀想了想，率先問了個很典型的問題：“你有什麼目標嗎？”
“擊敗歐爾麥特。”對方這麼波瀾不驚地說道。
這個答案呀。綠穀頓了頓：“還有呢？”
轟焦凍無聲地看向綠穀，沒有回答。
綠穀看出了他的拒絕之意，他笑了笑說道：“之前你給我水的事情，謝謝你。”
“都已經過了好久了。”轟焦凍說道。
“這不是沒話找話嗎？企圖找一個話題讓我和你的交流不那麼尷尬。”綠穀開了個玩笑。
“啊……”對方應了一聲，然後認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覺得有點尬。
或者說，對方好呆哦。
那邊有個紅色的飲料販賣機，綠穀輕快地走到了販賣機前，摸出硬幣而後問道：“你要喝什麼？”
“水。”轟焦凍說道。
“不試試其他的嗎？”綠穀問道。
轟焦凍默默看著他。
綠穀感覺自己也能把握得住轟焦凍的性格了，他指了指罐裝白茶：“要試試這個嗎？”
“好。”對方點頭。
而後綠穀買了白茶，給自己的是綠茶，說起來爆豪勝己常常喝紅茶啊。
兩人並肩坐在了樹下的長椅上，轟焦凍看著樹影間明明滅滅的陽光，這樣的場景似乎很能勾起人交談的願望，甚至說傾吐心聲的願望……轟焦凍回憶著綠穀來雄英後的所作所為，而後問道：“綠穀……你的目標是什麼？”
“你先說你的。”綠穀眨了眨眼。
轟焦凍猶豫了一會兒，慎重地問道：“這是交換嗎？”
“是。”綠穀點頭。
“我的目標是想要變強超過安德瓦，在不用火的前提下。”轟焦凍直接這麼說了。
“欸……為什麼不用火？”
“這是兩個問題了。”轟焦凍說道。
“好。那我說我的目標。”綠穀點頭，這樣的聊天方式也不錯，至少能讓他心情暫時放鬆下來，他也的確需要個傾訴心事的同齡人。
——在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
“其實目標不是很好說，因為我現在處於迷惘期。我希望能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向周圍人證明一些事吧，我想成為能該改變社會的人。”綠穀這樣說道。
“要成為厲害的英雄嗎？”轟焦凍問道。
綠穀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喔，轟同學。”
“啊。”轟焦凍點了點頭，“輪到你問了。”
“那麼，為什麼不用火？”綠穀問道。
轟焦凍的表情靜了靜，然後他說道：“啊……這是因為我憎恨著自己的這個部分。”
綠穀愣了：“轟……？”
轟焦凍隻是簡簡單單說了這句話，而後便垂下眸子，說道：“輪到我問了……為什麼迷惘？”
綠穀怔了一下，然後回答：“因為我發現即使成為厲害的英雄很多事情也無法改變，甚至說英雄的身份很多時候還是個束縛。”
轟焦凍抬起頭來看向綠穀，“……很多人不配稱為英雄。”
“是啊。”綠穀露出了相當難過的表情，“是很多人是不配稱為英雄，可是……轟同學，現在英雄隻是個職業名稱啊。”
“那麼你以成為英雄為夢想有什麼意義？”轟焦凍問道。
“欸……你知道？”綠穀楞了一下。
轟焦凍點頭：“有關注過。”
綠穀的夢想是成為職業英雄，在第一天被懲罰的跑圈中他便喊了那個口號，如今看來還真的是恍若隔世。轟焦凍能夠直接說出這一點，表明他之前也是關注過綠穀的。
“所以說，我在迷惘。”綠穀乾脆將心裡話和盤托出，“如果是行英雄之事的話不去爭取那個身份也沒關係，每個人都可以是自己的英雄，彆人的英雄，有了那個身份後反倒會受諸多束縛……不過我也就是這麼一想了，畢竟沒有英雄執照都不能隨意釋放個性的。”
轟焦凍聽著綠穀的話，然後他說道：“你在思考啊……”
“是啊。”綠穀點頭，“必須得一直思考啊。”
“真好。”轟焦凍由衷地說道。
“欸？你沒有思考過嗎？”綠穀問道。
“沒有。”他說道。
“一次都沒有嗎？”
“有過，但是……”轟焦凍說了一半後閉上了嘴，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聲說道：“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綠穀同學。”
綠穀點頭，“嗯。”然後他伸出手來。
轟焦凍猶豫了一下，和他握了手。
“我們是朋友了嗎？”綠穀問道。
“我不需要……”
“沒有人不需要朋友的，轟。”綠穀打斷了轟焦凍的話，“沒有人能當真孤身一人的，轟，那就這樣決定了。你看你都握我手了。”……所以得對我負責對吧？
“哦……”也不知道轟有沒有答應。
綠穀露出笑容來，他的笑容很真誠，也有點哀傷：“謝謝你。”
“我也要感謝你。”轟焦凍說道。
02.
從校園裡出來的綠穀並沒有直接回家的想法，他一個人站在天橋上看了會兒風景，然後站在路邊停了一會兒街頭的流浪歌手，接著他留下買可樂的錢，剩下的錢都放到了流浪歌手的吉他盒裡，流浪歌手彈了串和弦感謝他，綠穀也對他露出笑容。
綠穀向來會對任何人慷慨地露出那樣的笑容來。
天空逐漸暗了下來，路邊的燈也亮了，明和暗都有了顏色，綠穀坐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家。在家門口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露出燦爛過頭的笑容，接著，他拉開了門。
“媽媽！我回來啦！”他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