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頁下來,朱家的瓜逐漸從這一代轉向上一代,再轉向如今已然全部作古的上上代……鄭含章不看了。
先前看到的這些就夠了。
真正有用的信息就一條:
第一條,點明了朱家是誰說了算,還透露了這位真正掌權人的形式作風、愛好的這一條。
如果硬要說彆的什麼,那便是她發現朱家的問題並不在於權勢不夠,而在於家中子弟多無能,哪怕是現在這個比起當年已經要差了幾分的門庭,朱家的後代隻怕都撐不起來。
算是個軟肋吧,鄭含章想,但是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利用這一點。
她咬著筆杆子,想了會兒沒想出什麼結果,索性吹了燈睡覺。
才睡下沒多久,還沒睡著,鄭含章聽到房門輕輕地吱呀響了一聲。
她幾乎沒有聽到腳步聲。
那人在床邊上站定,彎著腰幫她把被角掖好,隨後才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在整理被褥的時候,鄭含章感覺到了略顯粗糙的掌心貼著自己的鬢發擦過。
自打穿越後,她已經對這掌心非常熟悉了。
樓嬤嬤。
鄭含章在心裡對她說了句“晚安”。
*
鄭含章初到鳳凰城的時候,就由樓嬤嬤代筆向陳皇後寫了封信。
鄭含章對陳皇後沒什麼感情,就算努力共情原身的那些回憶,也隻獲得了些原身對陳皇後又敬又畏的情感。
所以在那封信上,情真意切的部分全都是樓嬤嬤的手筆,鄭含章自己隻提供了一匹良馬做為禮物,順便向陳皇後索要她藏書中某幾個類彆的全部。
也沒有要太多啦……鄭含章略帶幾分心虛地想著,不過就是把除了閒書、菜譜還有誌怪這幾種目前確實用不上的類彆之外的全部都討要了一遍。
希望陳皇後能大度一點。
陳皇後大度了,但不多。
隨著信來的是一車書,比鄭含章想象的少一點,樓嬤嬤拆開信,看了兩眼後道:“殿下,娘娘將每一類的書都送來了一半,說讓您找書吏抄寫下來,這些原本還是要還給她的,什麼時候還,剩下的那一半什麼時候給您。”
鄭含章癟了癟嘴。
她原本還想慨他人之慷,將這些書要過來之後就全部占為己有,等有了抄本之後就能將原本做為珍惜的禮物送給她需要拉攏的人才。
這年頭書本可太值錢了!
卻不想陳皇後從一開始就堵住了這條路子。
鄭含章從樓嬤嬤手上接過信,從頭到尾認真讀了一遍。
陳皇後不是那種熱愛在文字中引經據典,說上一堆有文采但是沒必要的話的人。
所以,信不長,從頭讀到尾用不著三分鐘。
開頭是對禮物的感謝,隨後引出對她在朝邑城大勝的高興,說她從前看的那些兵書到底還是沒有白看。
隨後則是一些不那麼尋常的叮囑,不同於其他母親會問衣衫單薄否,春夜寒涼否,陳皇後問的是有什麼政事上的需要就直說,就像是這一次的書,以及更早些時候的衛雲庭。
陳皇後在信中說,她原本看著戰報,覺得鄭含章在軍事方麵的才能已經不用指望,於是請衛廓調了衛雲庭來當她的左右手,卻不想她自己的水平也不差。
衛雲庭是不必調回去了,不管鄭含章是個什麼水平,他都能當得好左右手。
陳皇後格外提醒她:洛州乃是通衢之地,自古以來交戰頻繁,她應當格外注重武備,防備不時之需,在特殊情況下,軍隊人數超了也沒關係。
鄭含章看著這句話,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