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管這叫天資平平?
皇後娘娘,這就是您所謂的中人之姿?
他覺得自己需要多多觀望,畢竟祖父的那個結論本身就是基於七皇子贏麵不大,隻有加上了陳家才有一戰之力得出的。
而他並不覺得鄭含章贏麵不大。
於是他就開始了很細致的觀察。
鄭含章也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幾乎可以隨時跟在她身邊,參與進每一件事。
接著他看到了鄭含章到鄉下的田中去,和佃戶說話;還看到曲轅犁,還從馬霽手上搶下來了試用的資格。
做為一個真的在地裡耕種過的人,他在上手曲轅犁的第一時間就知道:
這東西但凡能推廣起來,百姓的耕種會變得便利多少!
他想到一家出一口飯把自己養大的鄉裡,想到那些要紮稻草人趕鳥的田地,想到大太陽底下,花白了頭發的人彎著腰,再想要直起身來的時候,上半身卻已經和下半身間隻剩下一個不大的角度,腰上的骨頭都突了出來。
然後握著那把曲轅犁的手就多了很多的力氣——他甚至覺得馬霽應該在後麵控製著曲轅犁的方向,讓他到前麵來頂替牛的位置,將曲轅犁往前拉。
衛雲庭逐漸覺得祖父說得不對,還覺得自己要是將自己看到的寫在書信裡,回去給祖父看,祖父或許也會改變想法。
所以今天他選擇讓親衛往後稍稍,自己湊上去了。
他曾經也是鄉中最普通的少年,知道鄉民們想要什麼、害怕什麼,也知道他們需要什麼。
衛雲庭覺得以工代賑很好,反正依照他的腦子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了。
所以這趟差事他辦得很高興,一邊是看著這位已經被他認定了是位明君,應該當上太子以後再成為皇帝的殿下是怎樣一點一點將洛州上下梳理乾淨,重新拉起一套整齊而又有效率的隻需來;一邊也是給自己尋點開心。
為殿下做事的時候,他心裡不自覺的便會有些快慰。
但是想了這麼多,他最後回答給親衛的隻有一句話:“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說了你也聽不懂。”
親衛:“……”
親衛很是悲傷地轉身離開,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視。
*
以工代賑的任務算是派下去了,鄭含章卻沒有停下,她對自己的定位同樣是陀螺,非常清楚地知道連軸轉才是自己的宿命。
此時,她的書房外頭排隊等候著四個戰戰兢兢的布衣,書房裡頭,她的桌案對麵還坐著一個。
一共五位來自長安的人才,分彆出身各行各業,分彆是工匠、數算師、醫師、農學家,還有道士。
他們在出發時就知道自己是被送過來為這位七殿下乾活的,一路上都在憂心著這位殿下的性格如何,到底好不好相處。
而現在,他們能夠近距離了解問題的答案了,因為鄭含章正準備逐個麵試他們。
陳皇後送來的人數量不少,鄭含章之所以挑選這五人,並不僅僅是因為在名冊上備注著他們幾個算是整一批中比較出挑的人物,更是因為: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瓜。
鄭含章看向對麵那個看著還挺年輕,麵容頗為姣好的匠人,問道:“李銳,對吧?”
李銳點頭如搗蒜:“是、是。”
鄭含章:“行,那話不多說咱們現在開始——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一種名為流水線作業的技術?就是每個人負責製作一件器物的一部分,等所有的部分都做完後再拚裝起來,靠著每個人對自己負責部分的熟悉而提高生產速度的流程?”
李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