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可是想通了,要與洛家重新修好?”文溥麵上露出了喜色。
“你阿妹的三個孩子,現在應該都不小了。”文周沉吟道“尤其是你外甥女,算來也快到了及笄之年。那老洛頭看著人模狗樣的,內裡卻皮裡陽秋,也不知道能給她訂門什麼樣的親事,你阿母這廂擔心得緊。”
“我懂了。這便托人去打探一下妹夫與外甥們的情況,再儘力幫襯一二。”文溥點頭應道。
文母這時已經緩和過來,將一個紅木匣子推了過來“我知道,這幾年你獨自撐著這個家也很辛苦。行醫本就不易,又經了上次那件事,想必也是舉步維艱。”
“阿母說得什麼話。”文溥跪了下去,垂首道“是兒子沒用,將阿翁用性命換來的家業都敗壞了,實是不孝之至。”
“那件事,豈能全都怪你。”文母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又將那紅木匣子塞到他手中“這是阿母的私房,你這便拿了去,無論是探聽消息還是要幫襯你外甥,又或者是給茵茵添妝,都從這裡取用便是。”
文溥本想推拒,但想到家裡的現狀,最後隻好咬著牙受了,出去與林氏說起此事。
林氏當年與小姑文蘭處得極好,也曾經見過幼時的洛千淮,聞言眼圈兒也紅了:“茵茵小時候,最是乖巧粘人,也不知道現在變成大姑娘,會是個什麼模樣。”
文溥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些年,我對他們不聞不問,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還願不願意認我這個舅父。”
“你不要這麼想。”林氏抹了淚“當年那件事,生生地拖了好幾年,你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身子也被熬壞了。”
她的手撫上了文溥的鬢角,那裡早已變為灰白,便是頭上束起的發間,也已經星星點點,染上了霜雪之色。
“阿溥。你彆擔心,妹夫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必會護著她和外甥們。以後我們多加往來,他們不會怪你的。”
“希望吧。”文溥握住了妻子的手。
治好了衛鷹和幾個月衛,給洛千淮帶來的好處是肉眼可見的。最直接的一點,就是穀中眾人對她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取得九衛大比頭名後,還是有不少人對規則的臨時變更不服氣,總覺得她是用了取巧的功夫,一旦全無禁忌,必不是火一等人的對手。
可她卻有一手那麼高明的醫術。不僅將衛大營主從必死之境救了回來,而且還有親衛之中的衛嵐大人親自現身說法,稱她醫術通神,連開腸破肚的重傷也治得好,簡直是駭人聽聞。
九衛中人,平素都是在刀尖上舔血,死傷本就是常事。但要是能好好活著,誰也不願意走上死路,生死關頭,要是衛蓮大人能夠伸出援手,說不定就是另一種結局。
所以他們此刻對於洛千淮的各種友善與恭謹禮遇,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衛鷹他們是習武之人,恢複得極快,不過躺了兩天,便已經沒事人一樣起來處理公務,見到洛千淮之時,雖然仍然有些彆扭,但先前那種陰冷的敵意卻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