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侍醫闔上房門,就被人帶到了韓敏兒麵前。
“他到底是何病,可治否?”女子慵懶的語音自上傳來。
“回翁主的話,此子先天肺水不足,全靠各種補藥吊著,才勉強撐到了今日。”老侍醫回想方才那人孱弱至極的脈像,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竟是真的病弱至此。”韓敏兒眉心微蹙,斥退了身邊的男侍,方才開口問道
“然則可有藥物,可助他一臂之力?”
孫侍醫深知這位貴女的行事風格,自然不會會錯了意。
“藥可以配,也必能令翁主滿意。隻是......”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隻是那種藥效力太強,怕是用不了三五次,便會油儘燈枯。”
韓敏兒卻麵色稍霽“你且下去配藥吧,至於其他事,就不必管了。”
孫侍醫剛一退下,室內的暗處便閃出了一個人來。
“翁主。”那人單膝跪地道“屬下已經查探到,這解憂公子在外間名頭不小,多的是人願為他赴湯蹈火——要是就這麼死在府裡,恐後患無窮。”
韓敏兒並不以為意“一群江湖草莽罷了,若敢找本翁主的麻煩,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雖然如此,但聽聞他也與兩位劍宗交情甚篤,一旦事情泄露,隻怕會惹來報複。雖然他們必然逃不過精兵圍剿,但說不定也會驚擾到翁主您。”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人放了?”韓敏兒柳眉倒豎,麵上生出了戾氣。
“屬下絕無此意。”那人將頭伏得更低了些“隻要翁主狠下心來,將相關人等全部封口,自是再無外泄之虞。”
“你是說......水牢裡的那些人?”韓敏兒反應了過來。
“是。他們中有不少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俠,若是您真的踐諾放他們出去,隻怕他們未必會感恩,反而可能恩將仇報。”
“你說的有理。”永安翁主沉吟道“既如此,便待過上幾日,就交你全權處置吧。”
“是。”
自朱娘走後,洛千淮獨自靜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煩意亂。
大概是因為,在墨公子的事解決之前,她都不好意思跟朱娘開口,打聽進藥渠道的事。
真要是這麼做了,隻怕一頂事主不忠的帽子,又要扣到自己頭上了。左右這事情也並不急於一時,還是先照顧眼前的病患再說。
燕檸得的腎小球腎炎,本質上就是中氣虧虛,不能固攝。是以她用補中益氣湯加減升陽固攝,伍芡實補脾腎以固澀精微,又因血為腎精所化生,所以又特意加了丹參、仙鶴草、小薊、白茅根化瘀止血。
她手把手地教燕殊如何洗藥煎藥,如何加水看火,哪些藥需先煎,哪些藥需後放,講得極為耐心。燕殊聽得極為認真,複述得一字不錯,可見真是個聰慧好學的,洛千淮覺得相當滿意,心裡就又生出了些彆的盤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