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不會連累到你就是了。”洛千淮應道。她其實也想看看,這房彥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小院不大,臥室之外另有一間書房,平時為會客彈琴所用。今夜房彥便睡在書房的暖閣裡,把臥室讓給了洛千淮。
洛千淮謹慎地鎖好了門窗,又將妝奩台推到門前以應不時之變
,方才和衣睡下。
未到子時,朱娘與賀清就先收到了來自衛鷹的飛鴿傳書。他先是嚴厲指責了二人擅自尋洛千淮救人的做法,告訴他們自己另有安排,又為他們另外布置了任務。
同一時間,西京未央宮承明殿。身穿玄色龍袍的大豫皇帝虞珩擱下了筆,揉了揉眼睛。
侍立在禦案之側的年老宦者立時遞上了一杯熱茶“陛下,已近子時了,您該歇著了。”
“朕精神還好。”皇帝接過茶水泯了一口,麵上帶了笑意“那薛溫的方子效果不錯,就是麻煩了點。”
“陛下。”那老宦聞言陪笑道“既是好用,陛下您就莫要怕麻煩——您可是咱大豫的天,這天晴了,莫說下麵的小民,便是老奴這樣沒根的人,也都同沐恩澤呀。”
“就你這老東西會說話。”皇帝淡然一笑,沒再接這個話題“這幾日,朝野內外可有什麼趣事,說給朕聽聽。”
老宦攏在袖子中的手不動聲色地掐了掐掌心“還真有一件,雖不是什麼趣事,但老奴想著,也當讓您知道才是。”
皇帝深知這老宦的為人,必不會無的放矢,遂慢慢地斂了笑意“說吧,彆賣關子。”
“陛下可還記得,十五年前,您下旨養在掖庭的那個孩子嗎?”
皇帝慢慢地轉過頭,聲音似從極遠之地飄來“你是說,戾太子之孫......虞楚?”
老宦低了頭“是。”
皇帝神色有些恍惚,似在追憶,又似在自語“竟然已有這麼多年了。他應是已經加冠了吧?”
“算起來,虞楚已有二十一歲,已過了加冠的年紀。”見皇帝沒再發問,那老宦便繼續說道“當年陛下並沒限製他的自由,所以年滿十五他便離了掖庭,獨自在外討生活,平素與那些五陵遊俠交遊,並沒做什麼正當營生。”
“所以你今兒想說的,到底是什麼?”皇帝的聲音中添了無形的威懾。
老宦順勢便跪了下去“聽聞昨日永安翁主出遊,在京郊遇見了虞楚,當時便極為欣賞,將人帶了回去.......”
“胡鬨!”皇帝麵色鐵青,猛地將手中的雨過天青茶盞摔了出去。
帝王之怒,無人敢當。殿內的所有侍女宦者,全都無聲無息地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那老宦膝行了兩步“您可千萬不能動怒啊,都怪老奴這張嘴,亂說什麼是非呢!”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摑著自己的臉頰,不過才兩三下,就被皇帝製止了。
“你有什麼錯。”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朕方才是糊塗了,敏兒自姓韓,與虞楚本非同姓,便是有些什麼,他也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