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有一事不明。”他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那洛大娘子雖托名為女醫,實則就是個飛賊。此等人向來狷狂任性,不聽管束,未必適合安放於後宅。”
他說到這裡,上首的人已經抬起了頭,漆黑的眸子幽幽地落在他麵上,冷意森然。
白銘差一點咬了舌頭,下意識地就想要把後麵的話咽下去。但是想到一旦出了事,他這個司寇肯定逃不過乾係,還是強打著精神繼續說了下去
“大人您乃萬金之軀,之前單獨提審已是相當危險,既然已經示恩,以後還是不必接多加接觸的好。”
室內一片安靜。白銘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
“白司寇。”霍瑜終
於發了話“本官從不強人所難。你若是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至於司寇的差使,便先交給何簡暫代。”
“大人!”白銘大驚失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雙膝落地之音響亮極了“小的自幼便身強體健,可拉得二石弓,食五升飯!能在大人麾下做事,實是小的幾世修來的福氣!大人但有差遣,小的無有不從,必會竭儘所能,為大人分憂!”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飛快地彈跳起來,抱著那請柬轉身就走,似乎生怕霍瑜出聲攔他一般。
何簡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忍不住道“這白銘功利心雖然強了些,但他的話說的倒沒錯。”
“以郎君的家世身份,便是世家貴女也足以納進門來,那洛大娘子的身份卻是太低了些,又是個身手不錯的——便是挑斷筋絡去了功夫,也不配成為大人的妾室通房。”
“你懂得什麼。”霍瑜狠狠白了他一眼,遞給他一份卷宗“帶人查一下五年前這樁庸醫殺人案,我要知道所有細節。”
墨公子得知洛千淮平安歸家的消息時,同樣有些意外。他與霍瑜雖然從未照麵,但對他的處事方式也相當了解。
那人崇尚法家學說,主張將國家大事小情,全都製定嚴格的法條規則,一攬子遵照執行,如敢違逆,必遭重罰。
這樣一個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對於洛大娘子潛入邑廷的行為網開一麵,甚至連罰金都不肯收。
古怪,實在古怪。墨公子想了好一會兒,也沒得出結論,再抬起頭,就看到了賀清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要說?”他淡淡地睨過去。
“公子,屬下倒是覺得,霍瑜這般作為,會不會是因為對洛大娘子,生出了彆的心思?”
“怎麼可能?”墨公子第一想法就是否定。
“霍瑜與妻子伉儷情深,不會在外麵拈花惹草。”衛蒼翹著傷腿插言道“賀清,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賀清不解,但公子與衛統領都這麼說,他哪裡敢再堅持。
“是屬下多心了。”他垂頭道。
“既然洛大娘子已經無事了,那麼地一那邊......”衛蒼問道.
“本來也就是嚇嚇她罷了。”墨公子自庭樹積雪之間望向蒼穹,眸中隱現層層陰霾“此事到此為止,也好。”
洛千淮收到的請柬,並不止是白司寇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