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洛大娘子是誠心想要為令舅翻案的。”
這是明晃晃的要挾。可誰讓洛千淮有求於人呢?她立刻換了一臉燦爛的笑容,款款地走上前去“大人說哪裡話。不過是係個帶子的小事,小女便是不會,也可以學。”
這事還真沒有那麼容易。霍瑜的身量太高,跟墨公子也不遑多讓,洛千淮隻能踮著腳尖,才能夠著大氅領口的絲絛。
這種姿勢之下,她與霍瑜挨得極近,對方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氣滲入鼻端,其中又夾雜著不羨仙獨有的清冽酒香,形成一種特彆的味道。
洛千淮覺得頭腦
被熏得暈暈沉沉。她強自定了定神,雙手交織,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才鬆了口氣,急忙向後退去,一雙手卻被人拉住了。
“記得今日應承本官的話。”霍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令舅的事情一了,本官自會去討要回報。洛大娘子的身手確實不錯,但你並非沒有牽掛。若是到時再反悔,本官有的是手段讓你心甘情願。”
洛千淮暗自歎了口氣。跟喝醉的人講不了理,她也沒想再多解釋。
“大人。”她楚楚可憐地抬眸“您捏疼我了。”
霍瑜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鬆了手。
洛千淮揉著有些紅腫的手腕,心裡暗暗煩惱。穿越以來命運舛,先是被無良係統各種坑,現在又惹上了一朵位高權重的濫桃花。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多思無益,她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霍瑜目視著洛千淮進了大門,略停了一會兒,才讓車夫起行。他將手湊近鼻端,並沒有聞到什麼脂粉氣味,隻有一股極淡的藥香。
是洛大娘子的氣息。他深吸了一口氣,先前安定的內心莫名地躁動起來。
“郎君。”何簡在車外稟報“少夫人已一個時辰前被放出來了。聽說您人在長陵,立時便要了車過來,現在正在邑廷之前等您。”
霍瑜的聲音聽不出半分變化,就像談論的不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放出來了?”他重複問道“阿翁可說過什麼?”
“繡衣使者稱查無實據,少夫人得以無事歸家。”何簡辦事極為妥貼,早就將霍瑜可能問到的一切預先打探清楚
“家主在宮中參加冬至宴飲未歸,尚不知此事。少夫人此次過來找您,也並未征得夫人的準允,乃是自作主張。”
“我知道了。”霍瑜淡淡地道“既然來了,便在西跨院給她找個地方先住著——這幾日我公務繁忙,過段時間再去看她。”
“若少夫人覺得氣悶想要出門......”
“她在北獄受了驚嚇,需得靜心養病。”
“屬下明白。”
如果說洛大娘子白日歸家,還讓左鄰右舍疑慮不安的話,那麼晚上她被刻印著長陵邑廷標誌的馬車送回來,已經算是明確了官方的態度。
這位洛大娘子大劫已過,且官府還用自己的方式,昭示了她的清白。
黃絹透過門縫,看過了那輛兼顧了威嚴與豪華風格的馬車,心裡有了數,也不顧夜深人靜,直接點亮了燈燭,去前院鋪子裡挑了小半匹散花斜紋綺疊好,尋了個紅木盒子包起來,準備明早就去拜會新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