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色幾番變幻之後,高良冷笑一聲,道了句“好自為之,莫要步上汝師的後塵”,然後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洛千淮禮貌地與白管事作了彆,見閒來無事,便在這安陵邑的街市之中轉了起來。
安陵是世宗皇帝的寢陵,緊挨著高祖皇帝的長陵,陵邑遠不及長陵邑那般繁華,人口僅是長陵邑的三分之一,邑中
多是富戶豪商為主,並無多少官宦權貴。
放在洛千淮眼中,卻覺得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起碼能夠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下,好好地欣賞古香古色的街景風貌。
隻是這份好心情並沒有延續多久。就在南市的一家藥鋪之前,她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夥計拖拽著扔出了門外。
“我們廣清堂是醫館不是善堂。”其中一個夥計冷冷地道“胡郎中心軟,前個兒免費舍了三服藥,沒想到你非但不知感恩,還跑過來敗壞胡郎中的名譽,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一動靜已經驚動了街上的行人。本來大家還見那小姑娘可憐,正對廣清堂這般行事指指點點,聽了那夥計的話,卻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廣清堂的胡老郎中確實是好人,前年夏天我中暑暈倒,便是他給救過來的——這小娘子如此行事,卻是很不應該。”
“做什麼生意都不容易,藥鋪的藥材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平白得了藥仍不滿足,這是想要過來訛詐?”
“看著瘦瘦乾乾的小娘子,行事卻是這般刁滑,正應了那句話——‘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也有人直接跟那廣清堂的夥計說道“我等街坊鄰裡平素都知道胡郎中的為人,若是這小娘子就是要倒打一靶,我們都願去邑廷作證。”
他的話有不少人附和“就是,不如直接報官,省得麻煩。”
自始至終,那小姑娘都是一臉悽惶之色,頹然委地,目中滿是絕望。
洛千淮前世見多了類似的表情。這是家屬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發自肺腑的悲慟之情,並不是隨便就能裝得出來的。
眼見群情沸議,一麵倒地指責那小姑娘,她就皺起了眉。
她不認識廣清堂的胡郎中,對於內情也並不了解,隻是單純地想要幫幫這個半大孩子。
“你家裡有人病了?”洛千淮走過去,蹲在了她的身邊,溫聲問道。
方才那發話的夥計剛要轉身回店,就見到了這一幕。
“這位娘子,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他一臉正氣地道“小心你也跟我們一樣,被這無賴娘子給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