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時循著記憶畫下幾幅繡樣,今日放課後的虞月堂肉眼可見的困倦許多,她在馬車中小小地打了個盹。
田阿曼在外麵低聲喚道:“小姐,到地方了。”
虞月堂一下子清醒過來,提著裙擺下了車。
馬車停在城內某家有名的繡鋪外,今日人流稀少,正合了虞月堂的意。
兩人一進店,店裡的夥計以為來了買繡品的客人,熱情地迎上來就要介紹。
虞月堂示意田阿曼取出自己畫的繡樣來,直接向夥計表明來意。
得知虞月堂是來賣繡樣的,夥計進去請出一位瞧起來能拿主意的繡娘。
那位氣質乾練的繡娘接過田阿曼遞來的樣紙,仔細看過後,露出點驚豔的神色來。
她抬頭打量了一番虞月堂,心下驚訝如此年輕的姑娘就已經能設計出這樣成熟的筆觸。
虞月堂微微垂著眸。
實在慚愧,她心想,這都是自己在漫長的寂寞無聊中,一點點熬出來心血,如今卻被這樣貌似輕而易舉地展現出來。
“姑娘,”繡娘心中有了計較,知會虞月堂道,“你這圖樣畫得巧妙,可我們家收購繡樣一慣是買斷的。”
許是看虞月堂年紀尚小,繡娘擔心她不知道行情和自己給出東西的珍貴,才提醒道。
“平時我們收這類繡樣,一張四十兩銀子,”繡娘衝她笑笑,“姑娘給的這繡樣彆致,可以給到五十兩。”
“但是買下後,姑娘便不可以再賣給其他人了。”
掩在衣袖中,虞月堂攥了攥手掌,她商量道:“可以按照賣出的件數算嗎?”
她不看那繡娘,垂眼繼續說道:“我想和你們長期地合作下去,以後畫彆的繡樣也賣給你們。”
繡娘眼光毒辣,自是看出來虞月堂給的花樣很有賣頭,說不定還能掀起一陣小小的風潮。
可…
遲疑不決中,繡娘歎了口氣道:“姑娘,並不是我不想,隻是店裡的規矩如此。姑娘到彆處去問,也是得到這樣的答複。”
彆看麵前的小姑娘神色幾分懦懦,可繡娘總有種她內在其實十分有主見的直覺。
繡娘心下搖搖頭,心知此事大抵是談不攏了,於是主動給台階道:
“姑娘再考慮考慮吧,我也再同她們商量商量。”
說著將圖紙還了回去,客客氣氣送虞月堂出了門。
目送兩人離開後,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夥計問那位繡娘:
“這位小姐還會再來麼?”
繡娘望著虞月堂方才離去的背影出了會兒神,聽到夥計的話,回過神的繡娘笑著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可能不會了吧。”
铩羽而歸的虞月堂沒有想象中那麼挫敗,或許是因為這回是她自己權衡之下的決定。她總覺得還是應當將眼光放長遠,謀取細水長流的利益。
繡鋪中那位好心的姐姐就算真喜歡自己設計的繡樣,商量後向自己讓步又能到什麼程度呢?
總不會是她滿意的答案。
做好決斷,虞月堂轉而奔向自己事先看好的另一家鋪子。
是一家正在轉租的店鋪。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