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五官在眼前驀然放大,鼻尖幾乎相抵,隨著說話所傳來的輕微震動,呼出的熱氣交纏在一塊,顯得親昵而又放肆。
“王爺說,對我一見傾心,非我不娶……”大約是怕轎子外麵的人聽見了動靜,言辭的聲線壓得有些低,他半抬著眼皮,聲音輕輕的,耳語一般,“那總該對我好些罷?”
因為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姬無咎無法看清言辭整張臉,但是他眼角的那顆淚痣卻是鮮明。
明明已經吃過了抑香丸,但是姬無咎卻感覺自己隱隱約約地似乎嗅到了一點熟悉的蜜桃香氣,蠻橫不講理地從裸\\露在外的皮膚往血液裡滲入,讓人有些上癮。
“那,”姬無咎的聲音也啞了些,模糊地帶了笑,他一錯不錯地望著另一雙眼睛,“世子想本王怎麼對你好?”
姬無咎的笑聲裡像是有把小鉤子,言辭聽著,眼皮微不可查地顫了下。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除了是個顏控外,竟然好像還有點聲控傾向。
“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言辭回道。
像高高在上的獵手對待困獸一樣,漫不經心而又誌在必得。什麼情緒都有,就是沒有多少真心實意的思慕。
言辭抓著姬無咎衣襟的手鬆開了,然後抵著他的肩,緩緩將人推開了些,整了整自己的儀容準備下轎,隨口道:“等王爺什麼時候做到了,到時就算我爹不同意,我肯定也要帶著十萬兵權做嫁妝,哭著喊著要嫁給你。”
不過,這種事情恐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了。
姬家從不出情種。
就連姬子楚都能背叛了林落,另娶他人,這姬家人思慕可真是,嘖嘖,不堪一擊啊不堪一擊。
姬無咎坐在轎子上,雙腿微微分開,背稍稍後仰,以一種從容又舒展姿態地看著言辭,就在對方扯住轎簾準備出去的瞬間,忽地開口道:“以前世子見到本王時,雖然麵上竭力強撐,但實際總是戰戰兢兢。若非必要,從不和本王多說半個字。”
言辭微微偏頭,琢磨著姬無咎說這句話的真實含義:“王爺威名赫赫,我自然——”
“現在世子好像不怎麼怕本王了。”姬無咎沒聽言辭的話,自顧自地笑著問道,“這是不是說明,在世子心裡,本王與最初也有所不同了?”
言辭一頓,還未說完的話被堵了回去,乾巴巴地眨了眨眼,當下竟不知道怎麼接茬。
“午時了,世子回去吧。”姬無咎似乎也隻是隨口一說,不等對方回話,首先給了台階。
言辭點點頭,連忙下了轎子,又向姬無咎行了個禮,轉身便想走。
隻是還沒走幾步,卻聽轎子裡又傳來一道聲音。
聲音不高,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隔著轎子聽起來略有點失真。
“世子的話本王記住了,還請世子也千萬要記得今天的話才是。”
言辭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轉過身看了眼已經重新啟程的那頂深藍色的轎子。
已經午時,頭頂的太陽曬得人暖的有些發懶,言辭深深呼了口氣,這才重新抬步往府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