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視線往窗戶那邊瞥了瞥,意思明顯:“那王爺——”不如怎麼來便怎麼回去吧。
“不急。”姬無咎勾唇,“本王就坐在這裡,等你睡著再走。”
你在這裡還叫人怎麼睡?!
言辭心底惱火,忍了又忍,開口終於忍不住帶了點火/藥味:“王爺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戲耍我難道真那麼有趣嗎?”
姬無咎他凝視了言辭片刻,點了點頭,仰頭靠在床頭,合眼扯唇笑了:“確實有趣。”
言辭被氣胸悶。但見他態度篤定,也不想自找沒趣。半晌,扯了被子蓋住腦袋,終於也還是躺倒睡了。
窩了一肚子火,本來言辭以為自己肯定睡不安生,但是也不知是不是晚間吃飽後,身體乏勁便上來了,隻是閉上眼沒多久,竟也就這麼睡了過去。
夜裡做了一個好夢,不記得夢見了什麼,卻感覺鼻息間縈繞著一股淺淡而冷冽香氣,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醒來時候天已大亮,身旁人早已經走了,他身側沒有其他人躺過痕跡,隻有床沿邊有一塊被人壓下皺褶,帶著冰涼溫度。
言辭從床上爬了起來。
紅湘記得言辭昨天夜裡話,這會兒早就備好了豐盛早膳,見言辭醒了,伺候完他梳洗便趕緊叫人把早膳送了上來。
但是言辭卻不大餓,隻隨意對付了幾口,便叫人把飯撤了。
紅湘上下打量言辭一圈,稀奇道:“世子餓了一夜,怎麼還吃不下?可是身體不舒服?”
言辭自然不好說實話,捧了杯茶隨口道:“大約是餓過了頭吧,沒什麼胃口。”
紅湘“唔”了聲,感慨著道:“也怪攝政王殿下前些日子天天送那些零嘴吃食,養刁了世子胃口……哎,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在哪兒買。世子不是念叨著想吃碗糕麼,實在不行,我給世子買去就是了。”
言辭也不知是想到什麼,眼神微微閃爍了下。將手中茶盞轉了半圈,咳了聲道:“不必了,又不是孩子了,也不至於整天惦記著這些零嘴吧。”
紅湘:“但是……”
“彆但是了。”言辭把茶盞放下來,道,“你出去吧,我在屋裡看會兒書。”
紅湘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收拾完手上東西便退了出去。
眼看著門被關上了,言辭這才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又沉思了好半晌,從櫃子上抱了些宣紙鋪在了書案上。
說是看書,但這些日子言辭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其實是一直偷偷地在練習寫字。
言辭學齡前便被家裡逼著學過幾年軟筆書法,一直學到高中,怕耽誤學習這才停了課。
但是好在十幾年童子功,底子倒也沒丟。加上豐鄞字其實與繁體字差不太多,他找了原主之前謄抄過文稿日夜練習,這會兒簡單字寫著粗略看來,竟也與原主有著五六分相似了。
一直練到快午時,擱了筆,又將寫滿了字宣紙放到火盆裡燒了。坐在椅子上休息了會兒,摸了摸肚子,這下是真餓了。
起了身,正思索著中午要吃些什麼,就聽紅湘敲門走進來道:“世子,王爺剛剛下了朝,正叫你過去用飯呢。”
言辭想了想,知道言成榮這大約是剛剛得了什麼消息,有話要交代給他,隨口應了聲,將門前掛著棉外衣穿上後,跟著紅湘一起便去了言成榮屋子。
屋子裡沒彆人,隻有張啟豐正在低聲和他說著話,忽地見言辭來了,他略行了個禮,笑著喊了聲“世子”,便也就退到旁邊去了。
言成榮抬頭看著言辭,眼神示意了下:“坐吧。”
言辭乖乖地走了過去。
“栗陽行程,已經定下了,四天後便要整裝出發。”言成榮觀察著言辭表情,見他並無半點驚訝神色,略微一頓,眯了眯眼睛沉吟道,“你果然已經知道了。”
言辭覺得這會兒撒謊也來不及了,隻能半真半假道:“王爺昨夜裡已經傳信給我了。”
“昨夜……”言成榮聞言,神色複雜:“昨夜朝堂裡鬨成那般情形,難為攝政王竟然還特意想到傳信和你說這不痛不癢事情。”
言辭愣了愣,琢磨著言成榮話,猶豫了下,還是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言成榮朝張啟豐看了一眼,那邊微微頷首,乖覺地退出了屋子,臨走前還不忘伸手把門掩了起來。
眼瞅著木門已經關嚴,言成榮沉默許久,這才緩聲道:“這事說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了。隻是畢竟牽扯先帝,這麼多年了,也沒有誰敢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