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六哥怎麼樣了?可回來了?”析木轉頭問降婁。
降婁示意她放心:“實沈他平安被星紀帶回,沒事。”
“若不是實沈以為那隻天魔是你,便也不會追出去。”神澤在一旁涼涼說道。
析木眯了眯眼,問他:“什麼意思?”
星紀看向神澤,嗔怪他:“實沈也是擔心則亂,這與析木無關。”
神澤:“那日,其中一隻入侵的天魔化作你的模樣,誘開實沈,最後引他進入無序城。”
“神澤!”星紀氣急:“實沈和我都已經回來,你莫要再說這些!”
“呃!”星紀明顯內傷嚴重,當下便嘔出一口血來,右手臂上魔氣再次溢出。
“星紀!”析木忙上前扶住。
神澤用手揮開析木,即刻輸送清氣給星紀。
析木怔怔收回手,滿眼心疼。
方才聽見神澤所言,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假若星紀不是因為要去無序城帶回實沈,便也不會被魔氣浸染,而實沈,是因為化形成她,才會被那天魔引誘離開。
不多時,魔氣被清氣壓下。
“星紀,我……”析木糾結著,想開口與星紀說些什麼:“你……”
“神澤,我們姑娘家有自己的私房話要說,你不方便聽。”星紀將神澤支開,降婁也說自己還有其他事忙,暫且先離開。
待那二人走遠後,析木緊緊揪著心臟,望著星紀的雙眸逐漸浸濕:“星紀,如何才能祛除你體內的魔氣?”
析木活了數千年,作為神界天地清氣的戍守,她見過無數天魔倀鬼,也見過身染魔氣的神仙,但那些神仙無一例外,最後的下場唯有被魔氣吞噬,化為魔氣的一部分。
最後,漫無目的地遊蕩在無序之城,再記不起自己是為何物。
星紀聞言微微頓住,轉而又是淡然地笑著:“有神澤為我祛除,無甚大礙,你莫要多想,我已經好很多,他再為我祛除兩次,便都會好。”
“真的嗎?”析木不傻,她知道神澤身上的清氣雖說菁純浩蕩,可……古往今來,還沒有神仙沾染魔氣之後能徹底祛除的。
“不過,希望你能幫我保密。”星紀衝她眨眨眼,左臉的酒窩淺淺:“我和他。”
析木卻望著她許久,落眼在星紀沾血的唇角,用儘全身力氣去忍住,逼著自己暫時先不要去管星紀與神澤的事。
可她的性格從來就是直來直往慣了,她死死攥緊拳頭,咬著後槽牙對星紀說:“星紀,你能不能……多為自己著想。”
說完,析木轉身離開。
外側,神澤長身而立,似乎站在外麵等已她有一會。
她走過去,定定看著神澤幽綠的眸子,開口道:“神澤,神界的天罰,我不相信你會不明白。”
他卻聞言一笑,道:“你為了讓青晝投胎轉生,硬是抗下九道天雷,這件事……”
析木連呼吸都僵住,瞬間瞪大雙眸:“此事你從何而知?”
這件事除了天帝和她自己,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
神澤抬手點點自己的眼,勾起唇角:“親眼所見,當時,你恐怕沒注意到我這棵樹。”
“我受罰,不曾牽連任何人,可你,”析木怒視著麵前這個一臉反叛的男人:“你不該仗著星紀的喜歡,讓她受難。”
話落,神澤有一瞬的滯澀,似乎沒想到析木會將這些直接說出,停住良久,他幽寒一笑,道:“不會有那麼一天。”
“若有,我定走在她的前頭。”
析木握緊拳頭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不再看他:“星紀就是傻子,才會喜歡你。可你,並不值得。”
走出幾步,她忽而又再定住腳步:“還有,星紀沾染魔氣,錯的是天魔,而不是我。”
神澤駐足望著那道綠色身影離開,心下顫動,竟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析木想著還是暫且先留在神界,一來是想等星紀的情況穩定,二來,答應過妄燭要送他去玄環陣。
幾日後。
析木送完妄燭去玄環陣之後,再去看星紀。
星紀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拉著她笑:“你看看你,人在這裡也心不在焉的,我根本就沒事啊,你要不還是去忙你的?”
“不行,我要留在這,等你好全。”析木倔勁一犯,星紀也隻好隨她去。
這一待,便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年。
神界的時空流速與人界不同,總得來說會慢上許多,但……
“不應該啊,花葉鳥為何全無反應。”析木拎著一隻才半個巴掌大的小鳥晃蕩幾下。
實沈走過來,拿走她手裡的花葉鳥:“怎麼了析木?在等誰的信?”
她坐在石凳上,一手撐在石桌前,長歎一口氣:“一個凡人。”
實沈本就生得風流倜儻,將綠色衣袖一揚,施施然落座在她身側,手中折扇綻開:“來跟六哥說說看,這究竟什麼樣的凡人,能得你垂青?”
“一個好看的凡人。”析木伸手抵在下巴上,回憶起那雙灰粽色的清瞳,抿著唇笑意淺淺。
實沈:“花葉鳥叼的信件隻能用花葉鳥傳遞,所以你給了那凡人一隻花葉鳥?”
析木點點腦袋:“嗯,是啊。”
“咳,你呀,”實沈將折扇一收,輕拍了一下析木的腦袋:“讓你不關注《昆侖邸報》!”
“打我乾嘛?”析木無辜地摸摸頭。
實沈搖搖頭道:“析木啊析木,我的好妹妹,都已是一年多前的消息了你竟然不知?”
析木一臉茫然:“什麼消息?”
實沈說:“自那日天魔侵入我神樹玄境之後,天帝便下令,將花葉鳥管製極嚴,你給凡人的那隻若是未申報名冊,沒有謄寫何人是它的主人,便無法與神界之內的花葉鳥互通信件。”
“咱們神界的結界自那時起便多加了兩重,你可知?”
“什麼?!”析木傻了,呆愣在原地。
難怪……一年多前,她發出去給青時的信件從未收到回信?
“六哥,我接下去幾日的班次由你替我頂上,”她邊說邊往南天門跑去:“待我回來,你想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