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韶二公子的修為也用不上他寸步不離的貼身護衛呀。
遼東四月沒了夜市,大晚上早早宵禁。可外來人哪知道這個,程宜風從沒來過遼東,但早就聽聞遼東夜市繁華,老早就讓人備足銀子摩拳擦掌,打算促進一下遼東的民生。
但客棧老板告知程宜風宵禁,這簡直就是一盆冷水潑到他身上。他昨日睡得晚,幾乎一宿沒睡,今日睡到太陽西去才起。
這精神頭養得太好了,就閒不住,他一時興起,竟背著門生弟子偷偷摸摸翻牆出了客棧,打算溜達溜達好好賞月。
翻牆也真是難為他這小身板了。不過他身子雖弱,翻牆可真一點都不馬虎,這還是當年在君氏煙雨樓台時練出來的。
他是悠哉悠哉在烏漆嘛黑的街道上溜達,韶言這時候也在街道上行路,這好巧不巧,倆人就這麼的遇上了。
“呦,這不是韶兄嗎?你白天沒去招待君氏,怎麼到了晚上反倒有事做了?”程宜風上來就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韶言微笑著反問他,“你倒說我,程宗主,我猜你今日根本沒去獵治吧?”
“這……”程宜風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還是底氣不足的狡辯,“你自己都沒去,怎地知道我沒去!”
韶言無奈道,“真要是去獵治,折騰一天下來你現在怕是躺在床上歇著,哪還有閒心亂走。”
“也是…還是你聰明。不過我雖沒去獵治,知道的可不少。”程宜風詭秘一笑,“伺候衛氏的是你三弟韶耀,招待君氏的是韶四公子韶容。”
“不離。”韶言點點頭。
“你那三弟韶耀,真是個冤家,比起韶四公子,他可一點都不像是你的弟弟,倒像是……”他壓低聲音,故意隱去後半句話。韶言就湊近了,“像是什麼?”
“像是…像是衛臻的弟弟!”他明麵上不敢得罪這位脾氣暴躁的表兄,背後卻止不住的說他壞話。
其實也不是,這話他也敢當著衛臻麵說,就是代價嘛…少不了衛臻一頓老拳伺候。
但他這調侃又在理,此話一出,他和韶言都忍不住笑起來。雲修此時慢悠悠地趕上來,離他倆十步遠就聽見笑聲,他不敢上前,隻遠遠站著。
二人笑夠了,程宜風就問,“都說韶二公子神機妙算,我倒要問一句,你可知我今日為何沒去獵治嗎?”
“哦,說來聽聽?”
程宜風興致勃勃,“我昨日得了個稀罕物,兩寸大的夜明珠——才三千兩!”
“稀罕之物?”韶言輕笑,“確實稀罕,庶族公子人手一個,也就隻能騙騙你這樣的外來客。三千兩,能買幾十個。”
雲修隔老遠聽得真切,忍不住咂舌,“闊綽,真是闊綽。這不妥妥一敗家子麼?”
他杵在那裡半天,也沒隱去聲息。韶言在他剛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可程宜風不知道。
換成彆人,像衛臻那樣的角色,聽他人這般評論自己必不痛快。程宜風的脾氣出奇的好,並不介意,黑燈瞎火的他勉強看出雲修的身形。
“朝歌第一敗家子的位置我早坐實了。每年我丟出去打水漂的銀子多的很,不差這三千兩。”
他又想起些事情,從荷包裡抽出兩張銀票塞到韶言手裡。“一提這我想起來,先前那事……還要謝你前後奔走。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我都仰仗著你,這點銀子全是我的謝禮。”
韶言不肯收,推辭道,“我身上的銀錢夠用,犯不著用你的,等我荷包空了再找你也不遲。”
程宜風皺眉:“如何夠用!你有多少家底我還不知道麼,君氏每月予你十兩銀子,加上年底補貼也不超過一百五十兩。雖說君氏管食宿,東西什麼的都供給,你日子過得再省又能攢下多少呢?遼東不比彆處,你在這兒是東道主,上下都要打點,沒些銀子真不成。”
“不可不可。”韶言正色道,“我幫你做事,那是因為你我間的情分,不是為了彆的。哪有收銀子得道理,你這是折煞我。”
這場黑夜中的偶遇幾乎要不歡而散,韶言私下裡極少同程宜風拿出這副冷冰冰的嚴肅模樣。二人沉默著,氣氛一時間降到冰點。
雲修尋思著他要不要開個玩笑給程宜風台階下,讓這好脾氣的富貴宗主保住麵子。他正做心裡鬥爭,那邊先開口了:
“韶兄……”這語氣讓韶言和雲修身子不經意地一顫,程宜風何時如此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