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魔頭養成第十一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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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

今年的四月過得比以往大不相同,遼東百姓的記憶裡,四月何時有過這麼大的熱鬨!仙門百家相繼來到韶氏宗族,眾位宗主少不了客套,惹得程宜風直打哈欠。

雲修混在眾多程氏弟子中間,緊挨著程宜風,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忍不住用胳膊肘懟他。

二人借著眾多弟子的掩護悄聲說話,殊不知此時不遠處有一道目光緊盯著他們。

那人身著華服,身高八尺,遠遠看去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他樣貌生得極好,可惜總是皺著眉頭。

衛臻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咒罵那不見了的人,迎麵撞上一片鳳凰——那是樓氏的族徽。

他按下心裡不耐,把目光收回來同樓氏宗主寒暄,可惜聊著聊著眼神就離了他身上,到了他身後程氏的方向。

樓宗主似乎是看出他心事一般,笑道,“我看你一直看向那邊,不去和程宗主打聲招呼?”

衛臻把眼睛收回來,乾咳了一聲,“算了吧,誰願意看那糟心玩意兒。”

樓宗主笑起來:“衛宗主其實隻在找景棠吧。”

衛臻身形一頓,反問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樓氏宗主笑意更深,“也不能說知道,,隻是隱隱有個猜測而已。”

衛臻向來討厭樓玉寒,原本不打算理會他的故弄玄虛。他本想拱手告辭,但又想起另外一層關係,口氣便軟下去不少:

“樓宗主這般聰慧之人,所謂猜測也不過是自謙罷了,不妨將心中所想告知衛某。”

那人悠然道,“衛宗主客氣了,我猜景棠必是讓嶽父給扣下了。”

——他是韶言的姐夫。

“如此這般,衛某也不再費力去尋。”衛臻道了謝,心裡更是不痛快。他積了一肚子的怨氣沒處撒,韶言這個大出氣筒又找不著。

衛臻琢磨起韶俊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他是越來越搞不清韶氏的用意。

他等了半天沒等到韶言,進了大門倒在韶俊策身邊看到了個小娃娃。雖說知道這是韶俊策的孫子,他還是有些氣憤:

早知道韶氏這樣消遣他,他乾脆直接讓侄兒替自己來好了!

雖滿心不舒服,但韶俊策論輩分是他的長輩,又是韶言的親爹。因此衛臻並沒有將那些不快表現在明麵,隻是麵對清談會有些漫不經心。

他這副樣子,全被秦氏宗主看在眼裡。秦惟時身子不太好,拒絕了韶氏給他的特彆照顧,還是和大家一起站著。可惜站都站不穩,隻好讓兩個弟子扶著。

他這副模樣的確令人唏噓,早些年他病得還不像如今這麼嚴重。但自秦惟時過了三十歲後,身體每況愈下,如今病得是連床都下不了,卻還能躺著給人看病。

秦惟時見到衛臻,打量他一會兒,便知曉衛臻的鬱結之症越來越厲害,在心裡頭又擬出個方子。

這幾位大人物心思各異,除了君氏外心思都不在清談會上。君淮想得簡單,韶言每年四月都借著休沐返鄉,今年也一樣,沒什麼反常的。

確實一切照舊。韶氏每年都在四月初四這天,於祠堂辟出一小塊地方來祭奠韶景。

三層樓高的堂閣,從上到下密麻地擺著牌位。堂閣正中間是兩塊守家石——同樣的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什麼嬌妻美眷,功名利祿,到最後都化成過眼雲煙。

而韶言心想,他怕是死後連名字被刻在守家石的資格都沒有。

一連跪幾個時辰,膝蓋近乎麻木,不過那幾塊骨頭同他們的主人一樣堅韌,韶言不覺疼痛。

他仰起脖子,將目光從樓閣上收回,最後定在他兄長的牌位上。

韶言努力回想,居然記不清兄長的具體容貌。

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哀包裹住他,他沒起身,挪動膝蓋一點點蹭到排位跟前,伸出手撫摸起牌位上的字。

“大哥……”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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