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清楚,那狐狸看到她,放棄追逐孩子掉頭朝她奔來。那一團白色的毛球直直滾到她的肚子裡。
她被這詭異的夢驚醒,肚子裡的小東西在這個時候一腳一腳的踹她。惹得她身子痙攣,對這孩子就失了幾分好感。
到了二月祭祖,韶俊策按照族中慣例請長老為夫人卜卦。這結果嘛……不甚如意:十二副卦象,都是下簽。
韶夫人這時候又順口提起她除夕夜做的夢,她說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太多,就是用說家常話的口吻。
但丈夫聽見她的話後,麵色變得很難看。長老的臉色更差,用顫抖的手捋著胡子:
“宗主……那妖狐怕是並未被徹底剿滅,想來是尋著機會要向我們複仇。夫人做這個夢,難道那妖狐打算借胎複生?”
“這孩子……怕是的確留不得。”韶俊策臉色陰沉,似乎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東西。
他也很為難,自卜卦過後,族裡不少人明裡暗裡勸他早做打算。把什麼九月大澇,冬日無雪全賴在這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可他總不能逼著懷孕五個多月的妻子打胎。
可韶夫人也並非等閒之輩,她並無婦人之仁,知曉這其中的利害,自作主張喝下墮胎藥。
反正她已有兩個孩子,日後還會有更多孩子,如今不過舍棄一個。隻能怪他命不好,來得不是時候。
然而韶言在娘胎裡就體現出了堅韌,任他老娘用儘辦法,他還是頑強地留在母親的肚子裡。
直到後來醫師說,夫人不可再胡來,若再如此折騰,隻怕傷到身子根本,韶夫人才停手。
她隻能恨恨地頂著大肚子過著掰著手指頭算天數的日子。
不過好在她沒受多久的累,因為韶言著急,四月份就急不可待地鑽出她的肚子。
因為她孕期可勁兒折騰,到了生育那天未免費了一番力氣。
韶夫人在產房裡嚎叫了兩天兩夜,惹得話還說不清的長女悄悄扯父親的衣袖,奶聲奶氣的問:
“爹,弟弟怎麼還不出來呀?”
韶俊策正犯愁,見到女兒,眉頭情不自禁舒展開些,就把她抱起來,“你怎麼知道這胎是個弟弟呀?”
韶華甜甜一笑,“我夢見噠!我夢見娘親生了個長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弟弟!長得比阿景都好看!”
這番話讓韶俊策瞬間拉下臉,他將女兒交給奶娘,並囑咐不許再讓大小姐進來。
聽著產房裡妻子淒厲的叫聲,韶俊策不忍心地閉上眼。“何必如此折騰,不必十全十美,保大人就是。”
正在外麵淨手的一個穩婆聽他這話隻是搖頭:
“宗主說的簡單!您這個孩兒,當真是無論如何都要來這世上看看,緊緊拴在他娘親身上呢。還保大保小?這能選麼!”
也許是累的,穩婆說話的語氣挺衝……但韶俊策就是再不做人,也不能搞個一屍兩命出來。
這是個怎樣的孩子呢?韶俊策默默想,一個生下來就要掠奪一切的狼種?不管這世界對他的到來有多大惡意,他還是執著的降生於世。
又折騰幾個時辰,隨著韶夫人尖利的嗓音,幾個穩婆還是歡呼:“生了,是個小少爺!”
然而這歡呼並沒有多久,因為小少爺生下來不哭不鬨,像個死嬰。
就是真的死胎,也得收拾乾淨了包好給韶俊策看看。韶俊策接過繈褓,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