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感情捆綁,就有點白日做夢,因為秦宋兩家並無聯姻,宋家的年輕人更是與秦如清關係平平。
總不能說宋三跟秦如清是忘年交吧……宋三那老東西也沒那麼大麵子啊。
當然,倒還有最後一種合作,這是宋家羞於啟齒的一種,就是……抱大腿式的合作。
這種,說是合作,實際已經分了主次從屬。
確實,他們宋家一個金品去抱大腿說起來是不好聽,可是,他們當初開會,不就統一達成了這個默契的協定嗎!
不在這個時候抱大腿,他們和秦如清怎麼開展緊密的捆綁?他們能給她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嗎?
秦如清也隻有現在,才能用得上他們宋家。錯過了這個時機,宋家就是想抱也抱不上了。
所以,內心早就臣服,他剛剛的態度,怎麼就那麼端著?
宋敏正深刻反思,他這是族長當久了,講鬼話講成了習慣。也是因為,抱大腿這事太過稀罕,他的業務有些不熟練。
反思過後,宋敏正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開始積極地為秦如清出謀劃策。
“欲要找尋證據,還需尋訪當年知曉秦方舊事的老人。活了這般久的人不多了,不過如清仙子福澤深厚,那方老怪,就恰是其中一個。”
“如清仙子不是還拘了他的一縷殘魂?這殘魂正當得用啊!”
秦如清故意疑惑:“哦,一縷連意識都混沌不清的殘魂,還能有什麼用?”
宋敏正正色:“如清仙子有所不知,這世上有一門搜魂之法,正可以從殘魂中搜出他的生平記憶。”
“若真如此,倒真可以通過搜殘魂的方法獲知當年真相。”秦如清先是一喜,跟著又皺眉,“隻是,殘魂不能開口,又如何叫大眾信服啊?”
宋敏正一臉從容。
“仙子莫急,殘魂不能開口,乃是因為它十分脆弱,可先將它養一養,待它壯大,便有了清晰的意識,屆時,再施展控魂之法,控製它說出真相即可,再配合那兩個活的長老,一切不就萬無一失了嗎!”宋敏正露出正義的微笑。
秦如清也激動撫掌,讚道:“族長此法甚妙啊!如清竟從未設想過還能這麼操作!”
實際哪是從未設想,而是從小就開始實操。
她小時候,不就捉了那個張家的長老,怕給人家毒死了,就先給他養傷,隨後再喂毒。完全是一個套路。
宋敏正慈祥點頭,“那搜魂與控魂之法,宋家藏書閣中正好就有。”
“若宋家願將此法借出……”秦如清剛剛起了個調,卻見宋敏正神色一肅,反而將她給拒了。
“此法可不能借給如清仙子。”
“嗯?”
“搜魂與控魂之法,甚是凶險,如清仙子雖能手刃化神老祖,但到底境界差些,若強行用此法,恐對如清仙子的神魂有所損傷。不若,這件事,叫我們宋家的頑愚老祖來辦。”
秦如清瞪大了眼睛,“那怎麼好意思啊!”
這宋家比她想得上道多了嘛!
宋敏正一臉輕描淡寫:“我族頑愚老祖,也是化神期,對方老怪的殘魂施個搜魂之術,不過舉手之勞,如清仙子實在不必掛懷。”
宋敏正一改之前的生疏,於舔的境界有了嶄新而飛速的突破!
他深感送佛要送到西,舔人就要舔到底!如此,才能不白費之前所花費的功夫。
話說到這裡,秦如清再推脫就顯得假了。她也被宋家的境界驚到了,真情實感地道了聲謝。
宋敏正也莫名從這聲謝中得到了一絲滿足感。
想來人的潛力確實無窮,他的滿足也有這麼容易獲取的那天。宋敏正感慨歎息,又再接再厲,更加細致地詢問大腿……哦不,是詢問秦如清的要求。
“那麼,留影石錄像公布,如清仙子首要要確認的,就是方氏的罪行——曾經的,包括現在的。”
秦如清點頭。宋家人果然是很會抓大重點和小重點的。
“除此之外,如清仙子可還有什麼彆的需求,譬如,您自身形象的樹立……”
這話問得就有些直白了,就差直接說,“如清仙子您想給大眾打造(忽悠)個什麼形象了”。可宋敏正又覺得,天既然已經聊到這種程度,他直白一些也沒什麼。
秦如清果然沒覺得不妥。她甚至比宋敏正更直白。
她微笑著,篤定又淡然地說:
“我的需求,很簡單,我要取代風明月年青一代領袖人物的位置……”
宋敏正瞪著眼睛,看著秦如清忽而又改了口,“……不,不是取代,是全新的!”
秦如清的眼眸驟然亮起來,像雲霧散開,露出了印在海上的那一輪清月。
她說:“我要宋家,為我打造樹立一個全新的形象,卓然的,前無古人的,叫人震撼的,難以想象的。我要你亮出我的獠牙,昭示我的野心,讓那些實力不如我的人好好看看我的拳頭,讓那些實力超過的人好好掂量我的潛力。讓那些人從此以後將我放在一個謹慎的位置評估,從此,再不敢小看和冒犯!”
秦如清說到最後語速越快。因為,這真真切切就是她想要的!
她坦坦蕩蕩,毫不掩飾!
說完,她又轉過來,充滿期待地看著宋敏正:
“宋族長,您領會到我的意思了嗎?”
宋敏正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喉嚨的聲音。他莫名地拉扯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襟,似乎貼身的衣袍箍住了他的胸腔,叫他無法呼吸。
宋敏正緩慢又艱難地說:“我……領會到了。”
何止領會。
他不敢直視秦如清明亮的眼神,不敢承認,在剛剛聽到這段話時,他忍不住想低下頭顱。
他感到敬畏,又或是純然的害怕。
他看到了朝陽對世界壯麗的宣言。而第一個聽到這宣言的人是他。
何其震撼!
又何其,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