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草原書》全本免費閱讀
寂靜無聲的暗夜裡,有人影順著忽忽河朝東南方向快速移動。
人真是很金貴的動物。
跌入河水時白蘭即並不覺得冷,可離開了溫暖的木屋,即便披著順來的動物皮毛,依然身顫。
白蘭即咬著牙關,攏緊外衣,加快了速度。
比白蘭即腳步更快的,是捉她回去的輕騎。曠野無邊,馬蹄飛速踏來,避無可避。
白蘭即捏緊了從木屋順走的匕首,停下腳步正麵迎敵,卻看見近來的隻有三騎。
他們也同樣瞧見了白蘭即,遠遠的就開始大笑大叫。
“運氣真好,這娘們先被我們找到,厄今將軍一定會厚賞我們!”
幾人不約而同哄笑,有一人用弓戳在她的肩膀上,挑飛了她身上皮毛,粘膩的目光貼在白蘭即勁瘦的腰部:“你們的皇子為了城池把你拱手相送,你拿喬給誰看?還敢一命換一命,試圖把厄今將軍一起撞下河。中原的公主來了潛北一樣是最下賤的奴隸,就算我們在這把你辦了,狼主也不會怪罪!”
“兄弟們,她這麼不聽話,我們是不是該為厄今將軍給她一點教訓?”
不懷好意的笑聲縈繞著白蘭即,他們駕著馬,惡心的嘴臉逐漸朝著中間逼近。
隻有一人麵露猶豫:“可她畢竟是要嫁給王族的。”
“怕什麼!誰又會知道?”一人嗬道,“再說了,潛北人絕不會生下有外族血脈的孩子,她翻不了身。”
那人仍舊猶豫:“她可是白蘭即。”
“白蘭即又如何,白蘭即不也臨陣脫逃嗎,最後還不是咱們厄今將軍大勝!吹的人多了,就被神話過頭了。一個帶著鐐銬的女人,難道你們還打不過?唧唧歪歪,像頭狗熊一樣。”
這人罵咧完忍不住率先動手,他居高臨下朝著白蘭即俯身,獰笑著摸了一把她細滑的臉蛋。
白蘭即掀起眼皮,微微一笑:“你真應該聽勸。”
同時,手中匕首迅猛地插|進馬頸,馬兒一聲尖銳嘶鳴,後仰的動作卻被匕首生生痛止,前蹄重重跪下,馬背上的人驚慌失措地從下滑。
溫熱的血跡飆濺在她明豔的五官上,白蘭即抽刀換手移步,冒犯她的潛北士兵頭顱已被平整割下。
在戰場上,總會有詐死的敵人,走過時容易冷不防挨上一刀,所以白蘭即更喜歡用劍將對方的腦袋整個砍下。
先旋一圈,讓皮肉分離,就像是快速地挽一朵淩厲的花,然後推割到底,就像收拾花草一樣,裁剪得平整而利落。
其實劍不是這麼用的,可是這樣好看。
好看才顯得厲害。
她轉身來到第二個人麵前,拍馬而上,雙腿旋住士兵的脖子,將他飛絞下馬,一刀插入心臟。
玄鐵鏈裡的三十三根銀針早已紮入她的經脈,氣力封堵大半,發麻的疼痛從肌裡散開。白蘭即忍痛慣了,嘴角仍擒著方才那抹笑意。
鮮血染著半副華容,無端邪氣。
最後那個士兵已嚇得肝膽俱裂。
他跟這兩個輕騎不一樣,他並非是一開始就歸屬厄今。
四個月前他還是烏赫世子的親兵,大昭與烏赫的戰事他也在場。
那時兩軍對陣多日僵持不下,白蘭即卻一反常態的挑釁了世子,於是那一日的勁戰成了主將對衝。
白蘭即於馬上手持她的扶風劍,也是挽了一個這樣絢麗的劍花,然後和齊格鬆打馬擦過,各自衝向了敵麵。
然而幾步之後,齊格鬆的身軀卻“轟”然從馬背上砸落,脖子上的血洞朝外汨汨湧出溫熱的液體。
而白蘭即速度不減,騎著高頭白馬快速穿行在敵方列隊之中,伏風劍上挑著烏赫世子溫熱的頭顱,如同一顆驚雷,炸得烏赫潰不成軍。
女子銀色的梵文麵具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戰地隻剩下她輕佻帶笑的聲音。
她說,烏赫妄圖和親,去攀折大昭最尊貴的公主,這就是代價。
若隻這一場戰事,還不至於如此可怕,但這張梵文銀麵曾差點以一己之力讓烏赫在潛北這塊地界灰飛煙滅。
白蘭即這個名字,之於烏赫人,就是草原上的寒風,冬日連綿的寒風過境,是要凍死萬萬牛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