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惹耐便請後麵來的六位先候場等待,半個時辰後再行換人。
白蘭即被滾到中線放定,一眼過去,忍俊不禁,請來的將軍裡十之八九竟都是老熟人,又有半數跟她真正較量過,儘為手下敗將。
白蘭即忍不住想若是此刻能夠一網打儘,烏赫氣數將儘。
可現在階下囚的是她,隨著一聲清脆哨響,健壯的奴隸將柳球用力推向中間,東南方馬蹄聲動,除了球門各留的一名守門員,兩隊儘數超她湧來。
他們甚至互搶前鋒,馬匹相撞,過招施拳,最後東隊以厄今先眾人三步擊中了第一鞭,他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勁脆一響半人高的巨球抽出一道弧線,朝南撲飛。
這一記猶如貼著白蘭即耳邊炸開,柳球都為之發震。
她來不及做什麼,已經天旋地轉,失重感裹席了白蘭即,可這玩意兒做成中空,將她裝進去,夠她呼吸,卻不夠她站直,隻能彎腰屈膝,隨著球體晃蕩便在裡麵摔來打去。
白蘭即被迫攥住了柳球的粗條,以求平衡,可這樣一來,摔下去時免不了手背擦地,極大的慣性下,微一擦碰便鮮血淋漓。
柳球落地之後,又是一鞭抽來,緊接這四五鞭落下,如抽陀螺一般將她逼停,白蘭即眼前發黑泛金,停留的片刻看清楚阿惹耐扭曲的笑臉。
他是南隊,又抽著柳球返還北麵,無數人上前爭搶,一鞭接著一邊,白蘭即一次又一次嘗試穩住身體,可是獲得的隻有無儘快意譏笑。
白蘭即咬緊牙關,不敢泄氣,不敢心生退意,見縫插針去看清楚場上的每一張臉,記住每個人的名字。
練場的塵沙撲麵,她時不時吃下沙礫,忍著咳嗽,怕一口氣沒上去就又被提踢抽飛。
耳邊進球的鼓聲一此又一次的響起,白蘭即如卷入洶湧大海,浪花撲麵,巨大的衝擊和慣性,擊打得她在其中翻滾不休,仍執意留神去聽奴隸的報數聲。
南隊進八,北隊三球,隻要一直是厄今的隊伍贏,再熬這麼久便差不多可以結束。
可哪裡能夠如願。
場中不管戰況如何,一直有人對白蘭即窮追猛打,不在乎輸贏,隻論能否多抽幾鞭,幾乎是搗亂一般到處橫插一腳。若是白蘭即示意將身體傾倒一邊,那軟鐵九骨鞭還會緊隨其後抽在怪柳枝上,白蘭即身體便多一片火辣的疼痛。
這鞭子軟靈,卻堅硬如鐵,她身上的傷口全麵崩開。
白蘭即一次又一次在翻滾中掙紮去看,終於瞧見赤那扭曲快意的臉。
她想起來了。
這裡的人,都曾吃過白家的敗仗,赤那也不例外,可他稱得上是慘敗。
那年白樅的名號已經響徹潛萳臨,又請戰潛北,他以戰車、騎兵、步兵、弓箭手組成的車營為堂堂之陣,正麵迎敵,厄今自請對戰。
但還有一隻名不見經傳的隊伍繞過了赤封山,直指潛北,那時烏赫沒有當一回事。
赤封山險峻,車馬難行,鐵騎是拖累,糧草輜重更不好過,是潛北草原的一道天然屏障,來攻打的人都是想要偷襲卻白白送死的蠢貨。
好守便意味著難有軍功,赤那沒看上這裡,認為這種地方齊勒那個廢物去足夠。
他也想去對戰白樅,但被厄今先行攛掇霍訥耶把他打發去了赤封山。
赤那憋著氣,到陣前一看,主將竟然還是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