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惹耐沉默,這個名字確實蠱動人心,若非如此在初見時他也不至頭腦發熱設計留她一命。
白蘭即也不著急,由得他思慮。
她終於收手,在榻下席地而坐,指尖一下又一下彈在鋼叉上。
“你之前建議霍訥耶去攻打彆林部,其實我很讚同,論目光長遠,你在你那群兄弟裡一騎絕塵。”
阿惹耐猛然側頭,目光幾乎要殺人:“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明明我的選擇才是最好的,對不對?”
當然是故意的。
“是啊,可我不想看著烏赫這樣輕易的贏。更何況,有戰事你才有機會往上爬,就算霍訥耶聽從了你的建議出兵彆林部,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白蘭即直白道,“你這個父親偏心得不是一丁半點,厄今隻是受了點傷,他就將這次戰利的奴隸和牛羊分給了厄今一半,當作補償和鼓勵。你拚死打來了軍功,厄今示弱就可奪走,想必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之後你也會永遠被那些弟弟們壓在頭上,你難道甘心?”
“烏赫亂,我們才能趁亂而起。你不相信我,無妨,我也沒有多相信你,可你我目標一致,你要實權,我要人權,隻有你殺出一條路來,我們才會得以真正的喘息。”
阿惹耐不吭聲,白蘭即打完了今夜的巴掌後又給出了第一顆糖。
“跟我合作,還是初時那句話,我助你步月登雲。”
“漂亮話誰都會說,何況是你這樣巧舌如簧的女人。證明給我看。”
他實在多疑,即便如此,仍不肯一口答應,比當年哪些俘虜可都難搞多了。
白蘭即哼笑一聲:“你會看到的。”
結束了談話,白蘭即不客氣的叫人把阿惹耐抬回了他與汨娜的氈包。
這裡就一張床,她可不會委屈自己。
這一夜,白蘭即終於在帳中爭取到了來自烏赫的第一個熱水澡。
她才知道原來潛北還有專門洗澡的氈包,普通的牧民會在洗澡的時候搭建起來,因他們半年才洗一次,更甚者一年洗一次,在這裡帶著體味和牛羊味才是正常,所以不怕拆卸麻煩。
而王族有三個專門用於洗浴的氈包,跟普通的氈包不一樣的是,它們裡麵沒有夾棉,並不保暖,隻是單層,起到一個透氣的作用。在氈包的外圍隔著兩寸的距離還有一圈木板圍住氈包,用作遮掩和擋風,也不至於沾染水汽而腐蝕木頭。p
這樣晚的時間,洗浴氈包空無一人,白蘭即用阿惹耐給的手牌去往了那塊劃分好的洗浴地,獨自進了最邊上的氈包寬衣,麥歌和塔拉守在帳外。
很快,熱氣氤氳包裹住她。
白蘭即發出一聲舒服的謂歎,她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下來,所有靈動韌勁、睚眥必報煙消雲散,隻剩下一個疲累而死氣沉沉地白蘭即。
曾幾何時,她絕不會想到,會因為洗澡而覺得慰藉。
潛北的冬天有快三個季節那樣久,下一次洗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她足足泡了半個時辰,中途還換了次水,惹得麥歌都橫了她好幾眼,可惜不能換第二次。
白蘭即依依不舍從浴桶中出來,多日來的緊繃與疲憊被短暫掃去。
她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原本就存在的刀劍傷疤已經淡去,草原覆蓋上了新的印記。
右胸前那到肉鉤導致的傷口又深又醜陋,像一個可以挖開的洞,好像能直接伸入兩根指頭,然後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