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泱沒再多說,她本來就有些懶怠,平日裡隻待在滄夷山上,今日趕了一天的路,現在隻想好好休息。
這一夜果然風平浪靜.
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困倦,洗過臉才清醒了些。
她起得晚,下樓的時候大堂裡已經坐滿了人。
行走間裙擺輕晃,上麵似有浮光流動。
昨夜畢竟太晚,眾人隻是將她瞧了個大概,她這麼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有幾個見多識廣的變了臉色。
先不說她發間點綴的幾顆珍珠品相罕見,光是她這一身鮫紗製成的長裙,恐怕就要耗費尋常小世家一年的開銷。
難道昨夜裡是他們看走了眼,她其實是某個顯赫家族的大小姐?
可無論怎麼看,都瞧不出她身上有半分靈力修為。
眾人心思各異,虞幼泱卻神態自若。
根本不用她刻意去找,燕遲那一身紅衣十分惹眼。
虞幼泱忽然想起,當初她讓他穿紅衣,就是為了在山上找他的時候更方便一點。
計繁看見她下來,對著她招了招手。
虞幼泱走了過去,沒注意到計繁對她使的眼色,習慣性地坐在了燕遲身邊,如果不是燕遲驟然起身,她都已經下意識地靠在他身上了。
燕遲冷冷看她一眼,坐到了她對麵。
虞幼泱眨眨眼,終於從剛睡醒的迷蒙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
差點忘了,這可不是在滄夷山了。
計繁覷了眼燕遲的臉色,湊到虞幼泱身邊,小聲道:“姑娘彆介意,我小師兄他就這樣,素來不喜與人親近,不是刻意針對你。”
他說的半分不作假,燕遲在小陽山的時候就獨來獨往,從未見他與哪個師兄弟親近過。
昨日他還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小師兄勉強同意帶著她。
虞幼泱輕輕“啊”了一聲,歉然地看著燕遲,“原來是這樣,是我唐突了。”
燕遲卻並未回話,隻歇了一晚,他臉色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隻是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般。
習慣了他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的溫順模樣,現在這個冷淡的態度,倒是讓虞幼泱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目光從他沒什麼血色的唇,滑過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他半垂著的雙眼上。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長什麼樣子。
睫毛濃密,長而不翹,眼尾微微下垂,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虞幼泱忽然有些遺憾。
早知他的眼睛生得這般好看,她就不會將他的眼睛遮住了。
真想知道在采補他的時候,他這雙眼睛會是什麼樣的。
可她又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樣子。
虞幼泱漫不經心地想,不如將他的眼睛弄瞎好了,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又被她自己否決了。
寶石如果失去了光彩,又與俗物有什麼區彆?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露骨,燕遲抬眼,冷冰冰道:“眼睛不想要的話,可以剜了。”
虞幼泱彎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