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滿地狼藉(2 / 2)

陳廷宴大步走上馬車,輕輕把謝景文放在主位,頭倚靠在旁。

“不該問的彆問。尋一處醫館,”他望向謝景文昏睡過去的麵容,頓了頓說,“最好是謝府近旁的。”

馬車停靠在醫館旁,隱在夜色之中。常醫師匆匆忙忙提著藥箱走出,看見車轎內的兩人,他心領神會地坐下給昏睡中的謝景文掐了脈。

“常醫師,如何?”

常醫師皺著眉頭,頻頻搖頭:“謝家小姐脈息不穩,脈象有弦細而弱,時見澀象之態。想是平日裡總是心緒不寧,思慮過重引起的。大人,這樣可好?我給她配些草藥先把這額角的皮外傷養好。隻是這憂思之傷,恐怕……”

陳廷宴道:“醫師但說無妨。”

“從前,我為小姐專門調製了藥酒,可她非說飲酒誤事,這藥酒也是酒,免不了嗜酒之禍,便以此為由一再推脫。如今有了此等神情不寧、感覺虛幻的表現,像是得了失魂之症,這飲藥酒一事怕是不能再耽擱了。”

史書有載,幾年前新朝初立之時,離魂之症在京中貴人之間風靡。隻是那時大家隻為保住項上頭顱和朝中世襲,並無此症狀的過多記載。

“離魂症?可有性命之憂?”

常醫師微微拱手說:“若是放任不管,恐有性命之憂,還望大人多為謝小姐考慮,幫著勸勸她吧。”

陳廷宴點了點頭說:“好,就照常醫師所說,你將藥酒引子留下,我自有辦法讓她喝下。來人,送送常醫師。”

常醫師剛掀開轎簾,趙銘便笑著將一箱銀錢呈上說:“有勞醫師了,隻是今日之事……”

饒是在江南大戶人家之中見過些世麵,常醫師仍是被這麼大的手筆嚇得後退一步,但他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小箱的銀子收入懷中。做他們這一行的深諳這一道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反之亦然,替人辦事須得拿人錢財,打消疑慮。

待人走後,陳廷宴按照常醫師教的步驟,笨拙地將草藥敷在她紅腫的額上。草藥汁水順著謝景文光滑的素額滑落,直到滴在她的肩頸之上,他連忙拿起熱水浸濕過的毛巾擦拭。

像是察覺到溫熱的觸感,謝景文緩緩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

她警惕地握住了陳廷宴想要更近一步的手。

“禦史大人,這是做什麼?”

陳廷宴濃睫輕掃,喉尖滑動道:“為你上藥。”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周遭都是自己不曾見過的景象。清冷肅靜,倒像是男人的房間。

“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翠林和齊大哥還在等著我……”

她記掛著所有人,唯獨忘了還在她麵前的他。

陳廷宴將她抵在床沿,言語中帶著絲慍怒:“不許走。”他一手禁錮著她,一手端起桌案上剛被熱好的藥酒,說:“把這碗喝完之前,哪兒都不許去。”

謝景文眼中帶著絲倔強,以為碗裡的不過是尋常湯藥,仰頭便將藥酒一飲而儘。直到最後一滴湯藥咽下,腹部才如排山倒海般湧上灼燒之感。

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喂我喝的是什麼?”

“藥酒。”他倒是坦誠,氣定神閒地說道。

謝景文麵色一變,轉頭就要吐掉,卻為時已晚。

她的臉頰頓時浮起了兩朵紅雲,嘴中的言語也變得含混不清,原是想要打在陳廷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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