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沈芸不滿,聽琴一邊整理一邊忙解釋道:“夫人,王爺說了既為人婦,在外就須得顧忌些,不得像以前那般隨意拋頭露麵,顯現容顏。”
沈芸的臉被帷帽儘皆遮住,從外麵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她的聲音帶著冷意道:“我若是不戴,是不是這馬車便會立即回返王府?”
聽琴默默垂下了頭,算是默認。
沈芸冷然一笑,袖下的手攥得發白。時下民風開放,對男女大防沒了以前那般苛刻,哪怕成了婚的女子也是能有一定自由的,就算是前朝也不興女子出門戴帷帽,祁無鬱這狗王爺卻是越活越回去了,故意在折騰她呢!他就是看不慣她要出去!
她按捺下不滿,冷著臉下了馬車。
而聽琴見沈芸不再說什麼,也鬆了口氣。其實對於自家主子的想法,她是有些了解的。淩王占有欲向來強大,他的東西絕不容他人輕易窺伺。小夫人長得如此美貌傾城,凡夫俗子豈可玷汙了去,哪怕隻是看上一眼也不成。
彩衣閣外,侯在門口招呼客人的侍從一看到那帶著淩王府徽記的馬車停了下來,當即雙眼一亮,稀客啊!正想著早已忙不迭迎了上去。
侍從本以為是王府裡哪位女眷嬤嬤前來製定衣裳,看到的卻是從馬車下來一位頭戴帷帽的年輕女子,見隨來的王府眾人對她皆是畢恭畢敬的模樣,雙眼愈發亮了。又聽丫鬟們小心翼翼地叫著女子“小夫人”,提醒她當心腳下,便知此女定是那位近來傳得滿城風雨的淩王寵妾了!
“夫人請進。”侍從笑眯眯地說道,態度很是友好。雖然隻是一個侍妾,身份比不得那些高門貴女,但畢竟也是淩王爺的人,據說還頗為受寵的樣子,自然不可怠慢了去。
沈芸被簇擁著進去,跟在她身邊不離一步的是好幾名身手強大的護衛,以及四個丫鬟,再加上一個聽琴,乍一看烏泱泱的一群,不知情的還以為哪位大人物在出行。
一些本在挑選衣裳的貴夫人、嬌小姐們都不由停下了打量手中衣物的動作,若有若無地暗暗瞥了幾眼沈芸。思忖著這是哪家的貴女?排場這麼大,戴著帷帽也看不清麵容。
彩衣閣裡麵很大,各種華麗的袞衣繡裳數不勝數。綾羅綢緞,金絲繡線,每一件都由大祁最上等的巧手繡娘精心曆時許久才能織繡而成。
沈芸目光停留在哪一件上稍久,無須她開口,聽琴便招呼著讓人拿下。她一一看過去,忽的看到一件高掛著的白色牡丹花籠裙,那紗裙薄如蟬翼,層層疊疊,偶有風來輕輕吹拂,那裙擺便如盛放的一朵白蓮。
她想到祁無鬱很少讓她穿白色的衣服,就想到他應不是很喜素色,便指著它道:“我要那件。”
“那花籠裙我要了。”
沈芸才說著,後來到的一名貴女隻慢了一息開了口。
管事的看了看並不好惹的沈芸一眾人,又看了看了後來的那貴女,心裡犯了愁。這花籠裙乃新上的款式,隻此一件。他方才聽侍從說了,沈芸是淩王寵妾,不好得罪;可這貴女他也是知道的,城陽長公主的嫡女寧安郡主,真正的皇親國戚,更是不能得罪。
寧安郡主目光望向和她看中同一條裙子的沈芸。
眼前的女子一襲淡黃色紗裙,身上環佩玎璫,一雙柔荑白皙纖長,隱隱露出的一截皓腕上帶著緋紅的珊瑚珠鏈,灼灼的火色更襯得膚白如雪。
寧安視線又移至那及腰的長紗,似想透過帷帽看清裡麵的臉。不認識!很快,她收回了目光,語氣帶著傲然道:“你再選其它的吧,這花籠裙本郡主要了。”
她不在乎眼前的女子是誰,因為隻要是她寧安想要的,就一定會弄到手。更何況,憑借她的身份,京中有分量的貴女夫人她都熟識,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眼前此女,既沒見過,想也沒什麼來曆,便更不在意了。
沈芸蛾眉微微蹙起,看著寧安認真道:“我先開口的,你才該去選彆的。”
這是在駁她麵子?寧安怔了一下,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身旁的婢女已是厲聲道:“大膽,竟敢對寧安郡主不敬!”
寧安麵色徹底冷了下來:“本郡主再說一遍,這花籠裙本郡主要了。”
她說完便不再理會沈芸,而是瞥向那管事,徑直道:“淩王表兄說了,今兒個凡是本郡主在這裡有看中的,隨便拿,他付銀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那管事本就有些偏向寧安郡主,如此一聽,連忙點頭應是:“不敢不敢,銀錢就算了,可不敢收。”彩衣閣本就依附淩王而開,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