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衛會意的站到了樹節旁邊,青年則略略挑眉,問站在一旁的內侍:“他這是第幾次了?”
內侍臉一白,呐呐不語。嬴政於是明白這是次數多的數都數不清了。
“你們就這樣由著他?”他沉聲。
這下內侍可不能再閉嘴了。他略一遲疑,老實交代。
原來,公子斐以前雖也愛爬樹,但隻是喜歡坐在主乾上吹風。這一回,是來的時候看小鳥落在地上,鳥媽媽在一旁焦急守護,他才一時心善,揣著小鳥將它送回。
“一時心善。”
嬴政略略抬頭望了一眼樹梢上的鳥巢,輕哼:“朕看他是一時興起才是。”
內侍低頭,不敢回話。反倒是嬴政周圍的內侍笑著打了個圓場:“二公子尚且年幼,活潑一些也是應當。”
“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膽量,定是承武王之風!”另一位內侍也笑。
“就你們會說。”斜睨了一眼說話之人,嬴政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沒再多說什麼,擺手叫內侍退下,自己則不冷不熱的看向靈活落地,還有餘力七手八腳的整理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更整潔的公子斐。
“還不滾過來!”嬴政輕喝。
“給父王請安~”
勉強拉直自己爬樹爬的皺巴巴的長袍,公子斐訕笑著貼了過來。“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
芷陽宮是夏太後的故居,雖不偏遠,但在夏太後逝去後這裡基本就封存了,沒什麼人來。公子斐偶然發現這一點後就經常跑到這裡來玩,從沒被抓到過。沒想到一被抓,就是個大的。
“你說呢?”嬴政斜睨他。
“父王定是想曾大母了!”公子斐一臉肯定,“曾大母知道您過來一定會高興的!”
嬴政嗬嗬。
這臉皮是像了誰,這麼厚?
“站沒站相,像什麼樣子!”他瞬間變臉。
公子斐縮了縮脖子,飛快收回了試圖攙扶嬴政的手。他後退一步老老實實在他身邊站好。
“衛美人知道你在這兒麼?”嬴政問。
那必然是不知道的。公子斐眨眨眼,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父王!”他眼巴巴的瞅著嬴政,期翼能得到一個赦免。可惜,他得到的隻有嬴政無情的宣告。
“那她等下就知道了。”嬴政冷冷道。
公子斐一下垮了臉。
完了完了,屁股又要開花了。他愁眉苦臉的想。也不知道宮裡的止痛藥夠不夠用?
想到阿母生氣的模樣,公子斐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還有救嗎?
他可憐巴巴的瞅著嬴政。
嬴政冷酷的無視了他,率先向前走去。
嬴政今天來芷陽宮自然不是隨便路過,他是特地來散心的。
前段時間,借著罪人嫪毐叛亂的機會,他抓住時機成功罷免了攝政大臣呂不韋。從此,這秦國再沒有什麼人能壓製他了,他終於成為了一名大權在握,說一不二的君王。
這樣激動人心的消息即便是嬴政也難免會想要找人分享。可惜,呂不韋對這秦國著實影響深遠,不僅他的王後出生呂氏,他的父親也一生倚重他,母親更是……連祖母華陽夫人都十分器重他。嬴政算來算去他的身邊竟然隻有大母夏太後與呂不韋並無太大關係。是以,今日難得空閒,他便來夏太後的芷陽宮散心。
沒想到,才一進門,他的好兒子就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衛美人呢?就這樣隨便放你出來?”雖然已經沒有了散心的心情,不過來都來了,嬴政自然也不會剛到就走,這對夏太後太不禮貌了。出於尊敬,他還是準備逛一圈,看看內侍們有沒有什麼差池再離開。
“母後病了,今天輪到阿母去侍疾。”呂王後前不久才生下五公主,還休養著呢,呂不韋倒台的消息就傳入了後宮。她幾乎一下就病倒了。公子斐偶爾聽衛美人提過呂王後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下去。
“倒是辛苦她了。”嬴政點頭。
“可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