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完全沒有消息的那三個月,他無數次想去見她。
最終也隻是勸自己這些於她無用,還不如多去查一查那起案件的可疑點。
後來關於她醒來的傳出消息後,他也曾無數次徘徊在夏家附近。隻是......她醒了,他卻突然不知道見麵還有什麼意義。他該以什麼立場、什麼身份、什麼理由,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他心裡清楚,她以前不過是對自己這張臉感興趣。對於他這個人本身,她卻是無所謂的態度,更何況現在......
治療艙帶來的未知副作用。還有夏家,雖還有和醫療部的合作,但和異能署也算是結下不小的仇。
後來,他終於在各種荒唐新聞和八卦版麵見到她,治療艙似乎對她造成不小的影響......
徹底擺爛後,隻有14那個沒眼力見的隊友,時常向他“轉播”那些八卦。
覆麵特警眉目冷峻像是結了層冰,領著機搜的幾名特警向泳池旁閣樓走去。
半小時前的襲擊,除了台上眾目睽睽之下被射殺的候選議員,還有一名死者出現在人群之中。異能署部署的狙擊手很快發現射擊方向,封鎖那片區域後,卻隻是發現昏迷的狙擊手,現場沒有遺留任何痕跡。特警接管現場後很快對兩具屍體進行檢查,兩人是被連狙擊斃,間隔不到一秒,致命傷都是被擊中眉心一擊致命。
異能署有少數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懷疑的嫌犯1號——此時正在帝星酒店高調慶功。
沒有任何實質證據,僅憑著作案手法無法申請搜查令。僅僅因為射擊手法,就又要去招惹夏家,還是被懷疑後遺症會對A級異能造成影響的夏一。機搜部長慎重考慮後,特意拜托此前和夏家還算“友好”的0隊帶隊調查,異能強度也算多一層保障。
明弦內心複雜,緊張卻又隱隱雀躍,她記憶裡......還有自己嗎?
兩人上次見麵已時隔一年,她會是什麼反應?
俞鑫搓了搓手臂,正疑惑盛夏為什麼會感到冷風陣陣,一行人就到達閣樓門口。
閣樓在泳池東側20米距離,兩層樓高,外觀全是鏡麵牆,處在帝星酒店的頂層。
而現在這裡是夏一的公寓。
門禁響起提示時,夏一正醉得不輕。
她一手攀在沙發邊緣,從地毯上搖搖晃晃站起來。努力睜了睜眼皮,晃晃昏沉的頭,又倒回沙發上。
這就來了?
明弦跟隨衣著過分鬆垮的青年進入閣樓,就見挑高的會客廳沙發上躺著一人。她已不再是那頭乖順得及肩黑發,頭發剪得零碎長短不齊,發尾染成白色,臉頰肉也消了下去,一副淩亂的大人模樣。
黑瞳卻奕奕有神,直直看向麵前幾人。
覆麵特警神色不明,身後跟著的幾人卻感到渾身發怵。
直勾勾的眼神沒有任何起伏。像是沒有情緒,沒有感情,也不包含任何意味的——在審視他們。
莫名的威懾感,那不像是“人”的眼神。
“我還以為是......”沙發上的人嗓音沙啞,夏一沒有坐直,神情懶散地瞥一眼耳蝸通訊,“等我回一條消息。”
通訊中有一條程晟半小時前發來的信息,告訴她競選現場發生意外,自己要被帶去異能署協助調查,也交待她注意安全。
夏一眼珠轉了轉回複——
【夏一:墨鏡帶了嗎?審訊室鏡子挺亮的,小心被自己身上的亮片閃瞎。】
【程晟:謝謝你,經驗俠。】
她輕笑幾聲,肩膀跟著輕微晃動,像是想起會客廳還有“訪客”,視線移向幾人。
沙發上斜躺的人撐著頭,清了清嗓子複又開口:“特警們出現在這裡......是要尋求熱心市民幫助嗎?”
“今晚9點,帝國紀念廣場發生一起襲擊——”覆麵特警的聲音透過麵罩響起。
“我看到了,”夏一笑得輕佻,直接打斷了他,“現場轉播很清楚。”
無禮的插話令明弦身後幾人無比汗顏。0隊一向神秘而又強大,這位7號特警......聽說脾氣不怎麼好。彆是任務沒完成,暴力執法......
夏家紈絝之前在異能署實習過幾個月,和他們幾人不在一個隊,也不常碰上。後來好像因為身體原因退出,和她曾共事過的那些2隊特警,在提及她都諱莫如深。
這顯然是個刺頭。
脾氣不怎麼好的7號,卻像是渾然不介意剛才無禮的打斷。
“異能署經過初步調查後,希望夏小姐能協助我們調查。”
夏小姐?
她不耐煩地瞥過幾人,那個站在她三米開外的人,淺淡的金發有些許違和感。
難道是她喝多了眼花?
見麵前特警像是在等她回答,她低頭揉了揉眼睛。
“怎麼辦?我不喜歡仰視彆人......”
為難人的話語一出,室內陷入一陣尷尬。
幾名特警神色已然緊繃,視線全放在麵前帶隊的特警身上。心裡已緊張無比開始醞釀,如果他突然毆打這位紈絝,他們幾個要怎麼拉住他。
俞鑫拉過一旁高椅,垂下頭暗自竊笑起來。
有樂子看。
覆麵特警突然動了。
帶領的下屬身姿僵硬,連呼吸也齊齊放輕,都在防備他做出出格舉動。
從進入閣樓起,視線就隻望向一人的明弦,緩緩抬步靠近沙發。
“你們去外麵‘安撫’賓客。”他沒有轉回頭,對後麵的特警冷聲說。
“可是——”還算平靜語氣在下屬聽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要是離開......連拉架的人都沒了,夏家這位顯然經不住0隊的人打。
“執行命令。”
幾人不再爭辯,拖拖拉拉往門外挪去。夏一朝看樂子的俞鑫偏了偏頭,他會意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