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雖不算清醒,但自認戰鬥力尚可的夏一摸出腿帶上的輕型槍。她之前上樓時沒注意腳步,想必早就已經暴露,索性慢悠悠走到床邊椅子坐了下來。
開不開燈也無所謂了。她對周圍一陣感知,眉頭頗為意外地抬了抬,怎麼刺殺者隻來了一個?
就這麼自信?
好吵!算了,感知還是屏蔽掉的好。
她端起酒杯灌下一大口酒,左手將槍輕置於腿上,槍口穩穩指向床上一團隆起的影子。
想到之前感知不到異能跡象,她輕輕笑出聲。
“半夜三更的,喬董事不會親自來爬床......這麼有誠意的吧。”
她小聲嘀咕間,床上的影子忽地動了。
一陣微風拂來,薄被好像被掀開來,那人卻沒如預想中展開襲擊。但夏一已起身,她幾步跨上前,一手死死扣住對方咽喉,一手將槍口抵住來人眉心,她手指輕壓扳機,正思忖自己是直接按下去還是拿記憶間,被扣住咽喉的人艱澀開口——
“你剛說誰爬床......”
夏一愣了愣,扳機上的手指鬆了鬆。她移開槍口又緊接著打開光源,垂頭望向著被自己扣住咽喉的人。
睡袍鬆散的掛在身上,淺金發絲也已經淩亂,才被槍口抵過的額頭還遺留著一點紅印,底下一雙冰藍眼眸正忿忿瞪向自己。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她哼笑一聲,放開扣住他頸部的手,又泄憤似的在他頭上敲了一記。
嗯,發質倒是很不錯,順滑又細軟,她指背在明弦頭頂又蹭了幾下才離開。
明弦麵色不佳地閉了閉眼,揉了揉自己泛起鈍痛的喉嚨,再開口時嗓音已然帶點啞,“你腦子才——”
“對啊,我腦子確實有問題,”夏一接過話頭,突然俯身湊近他,兩人已是臉對著臉。她手指在自己額角點了幾下,笑得不懷好意,“怎麼不說下去了?”
見他啞然,夏一無趣地退開幾步,嗓音戲謔:“我也挺佩服你的,明明知道還敢三番四次送上來。”
“你說的——讓我放二樓房間裡......”他又恢複過來般,一臉理直氣壯地說。
“我讓你放......禮物?”夏一氣笑了一般,手指虛虛朝他指去。
可惡又昳麗的臉上神色無比淡定,他聳聳肩,又垂下頭視線往自己身上掃去,“我洗乾淨了。”
跟著明弦視線見他那身睡袍,夏一感覺酒勁全成了火氣。
“這是問題的關鍵嗎?”她捂住額頭滿臉無語,怎麼感覺這人比自己醉得還要厲害。
“算了,你彆玩了,同樣的伎倆用兩次沒意思。”她朝床上的人擺擺手,感覺頭皮發麻。
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被喬安擺了一道。實在沒心情再陪他玩,隻想把人迅速“請”走。
“不逗你了,”明弦笑著靠向床頭,拿過放在櫃子上的東西遞給她,“今年的‘禮物’不想收,那把去年的收回去可以嗎?”
手掌長的匕首包裹在黑色皮革裡,被他握住刀身遞向自己。夏一記憶裡,刀身應該是泛著藍色寒光,握住的時候極為趁手,扔出去的時候也是。
見她隻是垂目盯著匕首沒有動作,淺金發絲晃了晃,被掐啞幾分的嗓音幽幽開口:“你自己選一個。”
陷阱二選一。
夏一抬起視線,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當她是傻子嗎?
握住刀身的纖長手指被一隻手覆住,明弦眼皮跳了跳,耳畔傳來她的低語,“都要。”
他喉頭滾動了下,又感到那裡一陣刺痛。
“生日快樂,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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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光簾徐徐打開,刺眼光線照進臥室。
“哄睡服務不錯,下次還找你。”夏一坐在床沿說道,神色木然,顯然還沒完全睡醒。
“我的榮幸,”明弦抬手捋了捋淺金發絲,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他伸出酸軟無力的手,把坐在床沿的人拉了回來,“我反悔了,怎麼隻有你睡飽了。”
為了讓她睡個安穩覺,自己給這壽星拍了一整晚的背。
明弦活動幾下無力的手腕,他活該。
“等我喝一包營養液。”
原來是餓醒的?明弦勾勾唇鬆開她,“你等著。”
夏一趴在一樓島台邊,眼神涼涼望著廚房裡的背影。
“你行不行啊?”
“咳——”淺金發絲微微朝她偏了偏,卻沒轉回頭,身影像是僵了一僵。
明弦又仔細確認耳蝸提供的鬆餅製作流程,嗯,問題不大。
一盤略帶焦褐色的鬆餅擺在自己麵前時,夏一沉默良久。
“算了,”昳麗麵龐滿是尷尬,冰藍眼瞳垂目,略帶嫌棄看向盤中“食物”,“我出去買點你喜歡吃的......”
“乾吃?”她凝下眉小聲抱怨,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傳進有心人耳中。
明弦苦笑著倒來一杯茶,又見她戲謔盯著自己說:“鬆餅,不撒點什麼?”
麵容俊美的青年笑意在嘴角僵了僵,見夏一抬了一下眉頭,像是挑釁一般朝櫥櫃方向指。他側過臉深吸一口氣,再轉回頭時已是溫和笑臉。
他找出糖漿,一臉好脾氣的向夏一點了點頭,在鬆餅上撒下厚重的分量。
看上去好氣啊,真有意思。
“還不錯。”她語氣像是極為滿意。
“下周有瀧本先生時隔已久的演奏會,這個熱鬨想必你不會錯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