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水千月想起來多年前她經過這的時候,梅家還是梅羨予的爺爺掌權,這幾十年的光景就換到了他的大哥梅若寒,不禁問道:“多年前我曾與你爺爺打過交道,他是一個愛憎分明很有正義感的人,現在是不是已經……”
水千月雖沒說完意思也很明顯了,她來明月山莊的兩天都不曾見到梅羨予的爺爺或者父親並且家主都變成了梅若寒,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爺爺和父親早就去世了。
梅羨予也是聰明的,沒多廢話直接道:“祖父他已經仙逝多年了。”
水千月又道:“那你父親呢?來了這麼久還沒拜訪過令尊你呢。”
梅羨予遲疑了片刻道:“父親,他也去世了。”
水千月心中一驚,看他的年齡想來他父親年紀也不會很大,怎麼正值壯年就去世了呢?但見梅羨予神色憂傷起來水千月安慰道:“是我唐突了,逝者已逝,還望節哀。”
梅羨予淡聲道:“無妨。”
水千月也不再言語,幾人靜靜的走著。
薛景珩突然問道:“師叔,那個山神真的死了嗎?”
是不是真的死了,水千月也不清楚,她明明刺中了山神的肩頭,他受傷後肯定是逃不遠的,為什麼將整個山都搜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呢。
她聽薛景珩的語氣中頗有惋惜之意,道:“怎麼,他死了你很難過嗎?”
“不是啊,師叔。”薛景珩辯駁道:“隻是我這趟下山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這麼凶的邪物,竟然連麵都沒見到他就死了,不免有些失落。”
水千月道:“好好好,下回遇到凶的先讓你上。”
薛景珩如臨大敵:“啊!不要啊師叔!”
……
午後,明月山莊客房內。
水千月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打從眉山回來她就一直睡到現在。方才被薛景珩帶著小弟子們在室外操練的聲音吵起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山神怎麼會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呢。想不通索性坐了起來朝窗外看去。
小弟子們正在院裡操練劍術,動作行雲流水又整齊劃一,院外忽的跑過來一個小廝。
小廝十分恭敬道:“各位仙長有禮,我們二公子請您過去一趟,想請您為那些死去的姑娘做做法事超度一下。”
做法事本就是他們這些修道之人的分內之事,薛景珩和小弟子們不疑有他答應下來,收了劍又到屋裡收拾了一些法器就跟著小廝去了。
水千月看著小弟子們匆匆忙忙的身影突然有點好奇起來。
之前那些被送去獻祭的新娘不都被家人領走了嗎,怎麼還需要明月山莊來給她們做法事超度呢?
她突然想起來,山神廟裡的屍體數量是不對的,除了被送去獻祭的女子還有其他不知什麼原因被山神抓去的女子。
思及此,水千月跳下了床,趕忙追薛景珩他們去了。
她剛到客房的院門口就與梅蕊心撞了個滿懷,這一撞水千月倒沒什麼,梅蕊心卻疼的叫出了聲。
她趕緊問道:“怎麼樣,傷到哪了嗎?”
梅蕊心捂著胳膊,笑了笑,道:“沒什麼,我沒事兒,那個薛公子在嗎?”
一聽到薛公子,水千月立刻想到了薛景珩,但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那個假的薛公子,辰風。她道:“在呢。”
水千月想了想,又指了指中間的客房,那正是辰風的房間。
梅蕊心一聽水千月說在,立刻眉飛色舞起來,道了聲謝就往院裡走去。
水千月聽她一提辰風這才忽地想起來,昨晚她聽說辰風身體有恙本打算回來的時候去瞧一瞧他,可惜她一回來就睡到現在,早把探望辰風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不過,現在她要去追薛景珩又沒空了。
另一方院子裡,寬闊的地麵上橫躺了六具屍體,均被蓋以白布,看不到形容。
這些屍體都是從山神廟裡帶回來的無人認領的屍體,大部分都已經呈白骨化,所穿的衣服也都爛的沒法認了,是以很難辨認身份。
梅若寒打算將他們直接火化掉,是梅羨予好說歹說才讓梅若寒同意先為她們超度一番再將她們火化,於是就派人將青雲的弟子請了來。
他的想法也對,畢竟這些人死前都受了極大的傷害,變成厲鬼的可能性非常大,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也好。
雖說是做場法事,卻好像請來了戲班子一樣,屍體周邊圍滿了丫鬟小廝,一個個伸著脖子來看熱鬨,一點也看不出害怕的樣子。
小弟子們已在屍體前擺好了一張供桌,桌上放有香燭符紙若乾,還有一碗清水,然後幾人便開始口中念念有詞地圍著屍體走了幾圈,隨後抽出劍來憑空畫了一道陣法。
這一套流程下來,旁邊圍觀的丫鬟中不少人麵露仰慕之色。
水千月仔細觀察小弟子們的動作和流程,並未有什麼差錯,她放下心來坐到一邊的花壇的邊沿上,雙手托腮觀察那些屍體。
這些屍體會是哪來的呢?她曾問過梅羨予除了被送去新娘是否有其他失蹤的女子,但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