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水千月驚訝一聲,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這位三十歲的老伯。
隻見這人身形瘦小,頭發花白,臉上都是歲月雕刻的皺紋,怎麼看也覺得是在六十歲往上,絕不可能才三十歲。
但看老伯生氣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捉弄人,水千月隻好抱歉道:“這位大……大哥,在下眼拙實在不好意思。”
那位三十歲的老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氣呼呼的離開了,獨留下水千月一人。
這時薛景珩和其他的弟子圍了過來,問道:“師叔發生什麼事了,那老伯怎麼突然生氣還不理你了?”
人往往會被真相傷的體無完膚,水千月歉疚地瞥了一眼大哥離去的背影,然後正經道:“那可不是位老人家,而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大哥。”
“啊!?”
幾名弟子皆是瞠目結舌,望那名瘦小佝僂的身影皆是滿麵不可思議。
正在這時,前麵一位大嬸停下腳步向水千月等人招呼道:“哎,幾位道長,你們彆往前麵走了,那裡很危險。”
水千月和弟子們走過去,聽她繼續說道:“我們這個地方很邪門,住在城裡麵的人很容易就變老了,其實我也才二十多歲。”
“什麼?”薛景珩先驚道:“您才二十多歲!”
水千月道:“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不搬走呢,或許搬走可以獲得一線生機。”
大嬸連忙反駁道:“不不不,離開城裡會死的更快,我們都是受了詛咒的人,好了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得在天黑之前回家去,不然就會被抓走的,你們千萬彆往前走了!”
幾名弟子還想問一下什麼詛咒、被誰抓走之類的,但大嬸急急忙忙就要往前趕根本沒給他們留下問詢的機會。
天色愈晚,水千月催促道:“行了,趕緊上路吧。”
若是天黑前趕不到城裡,還不知在哪歇腳好,一行人加快腳步跟著前麵的百姓向城裡趕去。
終於,月上梢頭的時候到了城門口,此時夜色濃鬱還裹挾著微微薄霧叫人看得不太清楚。
隱約看見城門之上的兩邊各懸著一盞紙糊的燈籠,燈籠還在亮著,昏黃的光將霧氣照的若隱若現,城門虛掩著隻留著一人通過的縫隙。
這副景象怎麼看都透漏著陰森之氣、詭譎之氣,在加上先前大嬸說的話,讓人一點也不想踏進那門半步。
薛景珩跟其他弟子站在一邊無動於衷,水千月道:“愣著乾嘛,進去呀,不管什麼邪物咱們這麼多人也應該是它怕咱們才對。”
沒等幾人回應,水千月率先走了過去,臨近城門時仰頭抬了一眼,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到了三個大字“彭陽城”。
見水千月的身影消失在門縫處,幾名弟子頓了片刻,又向周邊一掃,身後隻餘一條漆黑不見儘頭的小道,兩周儘是高聳的樹木,幾人收回目光抬腳就跟著水千月去了。
進了城,依然有著薄薄的霧氣,倒不影響視物,可一旦遠眺就一片模糊不清了。
水千月帶著弟子們小心行走了幾十步,連個人影也沒看到,沿途經過的屋舍全都大門緊閉,有的甚至連燈都不點,好容易看到有亮著燈的,薛景珩等人上去敲門,卻沒有一戶人家願意開門。
他們一路走,一路敲門,直到走到大街儘頭依舊沒有人願意給他們開門。
薛景珩敲完最後一戶人家,垂頭喪氣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竟傳來一聲吱呀的開門聲。
水千月和弟子們登時燃起了希望,那木門被打開了半扇,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探出半邊身子警惕地看著水千月等人,薛景珩趕忙道:“老爺爺,我們不是壞人,請您收留我們一晚吧。”
他長得麵若冠玉,眉眼俊朗,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哪戶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本是一副很討喜的模樣,但在此刻莫名詭異的氣氛中並沒有占到什麼好處。
老人家冷臉道:“我們家不歡迎你們,往東走有間廢了的廟,你們去那待一晚吧,天亮了就趕緊出去,這裡不是你們能待的地方。”
說完,那老人家一邊咳嗽著一邊迅速把門關上了。
水千月按著老人的指示帶著弟子繼續向東走去,幾人的腳步輕緩而有節奏,霧氣彌漫越來越濃,已經到了一仗之外不能視物的地步。
她總覺得霧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探著他們,但四下掃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特彆之處,側首道:“小心行走,不要亂看亂碰。”
弟子們一一應是,手把手拉著在霧中緩慢行走。
又走了不多時,一座廟宇赫然出現,有弟子道:“師叔,咱們到了。”
霧氣飄搖,隱約能看得清廟宇的輪廓,高大巍峨,簷牙翹立又古樸凝重,走近一看卻發現這廟早已破敗。
門前兩隻小腿高的石獅子一隻東倒西歪,另一隻不知所蹤,抬頭一看門匾也是搖搖欲墜,水千月喚出流雲劍借著劍光一觀,蛛網灰塵之下有三個娟秀大字——神女祠
看完之後水千月收劍入鞘,將腐朽的大門一把推開,一聲沉悶的吱呀過後,灰塵漫天飛舞,她捏住鼻子道:“小心頭頂的匾額,快掉了。”
水千月第一個走了進去,薛景珩緊隨其後跟上去,剩下的弟子小心地躲著門匾魚貫而入。
進了門入目是一道影壁,壁上刻了些東西,水千月走過去一瞧,隻見影壁中央雕刻了一幅畫,畫中一群百姓正在跪拜一位女子,女子雙手交疊端坐其上,長發披肩,麵目祥和,唇角微揚,有如天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