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地對抗適應訓練說簡單點就是實戰, 但在實戰之前,還需要為每個團選出一個總指揮,十個分指揮, 類比最終的預聯賽。
白初對當不當指揮倒是無所謂, 而她也因為軍訓時打哈欠太多被教練罰的多,被甘校冷笑著踢出了指揮候選人的行列。
十名分指揮和一名總指揮被選定,白落成了其中一名分指揮。
星網上她的職業黑自然是沒放過這個嘲笑她的機會。
訓練開小差,就算這幾天以來積分拿第一又怎麼樣?還不是隻有當小兵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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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地對抗適應訓練正式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八點在會議廳開會,教官將會告知所有人實地訓練的地點以及具體安排。
白初和衛遲抵達會議廳時,還有十幾分鐘會議才開始,不過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距離附中的月考還有十天, 白初最近挑燈夜戰,已經快要把考試範圍的內容學習完了。
也說不準接下來的實戰訓練要進行幾天, 她坐下來後,打開智腦。
她目前學習的所有課程中, 曆史是最簡單的也是她最感興趣的。
儘管每天都要在心底詛咒謝公爵出門買菜必漲價,但白初不得不承認謝元淮給她的課程安排非常的合理,也非常的利於她快速學習。
比如學習帝國史,並不是讓她乾巴巴的看書學一些書麵化的東西,而是給她錄製了他親自講解的帝國史,和戰爭史等相結合,更重要的是他講課生動形象,偶爾還很幽默, 能預判白初聽課時的反應。
白初有時候想笑, 卻愣是被他說得拚命鼓著嘴不笑。
如此一來,本該無聊的帝國史成了白初學習的最好的一門,幾乎不用花看視頻和刷題之外的時間。
周圍人三三兩兩講著話, 白初看向虛擬屏幕,打算假積極一會兒刷幾題選擇題,她伸手在衛遲麵前擺了擺,“PK!”
她深諳獨苦苦不如眾苦苦之道,抓著衛遲一起學習。
自從第一天她一個人在訓練場上打哈欠後,從第二天開始,兩人輪流打哈欠,打得甘校懷疑他們結伴去做賊,可又找不到證據。
衛遲現在一聽到她說PK兩個字臉上就是痛苦麵具,他掙紮著打開智腦,從白初的消息框裡打開文件包。
觀眾們非常關注今天晚上實地訓練的具體規則公布,都守在直播間前。
不少人好奇白初打開智腦要乾嘛,見到她和衛遲說PK,還想著他們是不是要趁機打遊戲,各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集訓又累又苦,休息時間放鬆點也正常,隔壁第三皇女還追過劇,還帶起了那部無腦霸總劇的熱度。
等看到兩人的手指在虛擬屏幕上點點點,觀眾都覺得打遊戲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但兩人的智腦都開了私密模式,看不清他們在打什麼遊戲。
觀眾們抓耳撓腮,彈幕又是一片滾。
【殿下rwkk:球球了,殿下能不能關了智腦的私密模式?我想知道殿下在玩什麼遊戲,一根食指就能玩的遊戲,兄弟姐妹們有猜到的嗎】
【可可愛沒有腦袋:盲猜一個消消樂】
【你家大寶貝:我閃耀可可不服】
【墨是黑的:認真點好好猜,我想和殿下玩同款遊戲】
喜歡白初的觀眾就算猜她是在玩遊戲接受度也比較高,畢竟緊張之餘也需要放鬆心情,更何況有隔壁第三皇女休息時間追劇在。
雖然參賽者的智腦信號都被屏蔽了,但是隻要征得教官的同意還是能夠暫時被解除屏蔽,和外界獲得聯係。
白落身為第三皇女,和普通貴族不一樣,甘校再怎麼嚴厲,也多多少少會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白初也曾暫時被解除屏蔽和謝元淮彙報過學習情況。
況且,隻要好好完成布置的訓練任務,甘校不會太過嚴苛,在他看來隻要不耽誤訓練,休息時間放鬆沒什麼。
但這並不妨礙白落的擁護者睜眼瞎,明裡暗裡說白初有這時間打遊戲不如好好學習,還嘲笑她字認全了沒。
星網上又是一場大戰。
白初和衛遲在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兩分鐘時停止刷題,智腦程序立刻為他們檢測刷題正確率,白初以微弱的優勢勝出,得意揚揚的在他麵前豎起一根手指,“一碗煎蛋麵。”
自從第一天十公裡拉練衛遲贏了她一碗煎蛋麵,白初便對此耿耿於懷,想方設法要把煎蛋麵贏回來。
衛遲正想說話,教官們從外麵進來了,他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給了她一個‘你等著’的眼神。
容納一千人的會議室安靜下來,實地訓練的規則很快公布。
此前便說過是類比最後聯賽的陣營戰,和第六團一起進行實地訓練的是第五團。
兩個團被投放在托克星的其中一個賽場上,投放的地點不同,雙方的任務卻很簡單,在三天內儘可能淘汰對方。
如果一方團滅,勝利的一方會獲得雙倍的積分,如果到訓練結束雙方都有人在賽場上,則按照賽場上的幸存人數判定輸贏。
雙方的初始武器配置相同,但是在賽場中,教官會讓無人機隨機投放物資,物資包括不限於懸浮車和各種炮彈,當然炮彈都是標記彈,不會對參賽者造成實質傷害。
而且這是一場沒有機甲參與的實戰賽,十分考驗參賽者自身的適應力以及戰鬥力。
會議結束,教官沒有對指揮們有任何指導,揮揮手讓人解散。
白落在大家離開之前,往總群裡發了一份地形圖,站起來道:“這是我在來之前提前準備好的地圖,大家晚上可以看看我們明天的比賽地點。”
實地對抗適應訓練一直都是帝國軍校預聯賽的傳統,稍微了解過前幾屆的人多少都會提前備好地形圖,教官們也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總有人沒有這方麵的考量。
接收到好些人驚喜驚訝的目光以及毫不掩飾的感謝和稱讚,白落臉上的笑容濃烈了些,優雅笑了笑溫柔道:“大家要一起贏得比賽。”
她直播間的觀眾頓時對她一頓吹,說她妥帖又認真,順便拉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著智腦埋頭點點點的白初,說她根本沒有大局觀隻會逞個人勇武,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還玩遊戲,皇室的恥辱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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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眾人被送往比賽地點,中午十二點比賽準時開始,指揮們用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開會,白初儘職儘責的當好一個小兵,充分利用好一分一秒的時間,展開智腦點點點。
經過昨天晚上最後的努力,她終於把月考涉及範圍內的所有課程學完了,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刷題,為了以防萬一,她要把正確率刷到百分之百以上。
因為謝元淮給她整理的題包並不是應付考試用的,非常全方位非常係統,確保她能夠認識到該學科的所有知識點。
不出意外,她盤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刷題的行為再一次在星網上掀起波瀾。
昨天晚上點點點‘玩遊戲’還可以說是放鬆,今天已經正式開始實地訓練了,她卻如此輕慢,連直播間裡一直為她說話的人也挺不直腰板。
關於殿下究竟在玩什麼遊戲的話題也不是輕鬆的玩梗,而變得有些不可觸碰。
白初好不容易等到指揮層開完會,第六團一千人總算收到了一份前進路線。
是教官們給出的實地訓練確切範圍的地形圖,地形圖上標出了第五團和第六團的出發地點。
物資的投放地在黃鬆河一處山包上,對第六團來說需要渡河才能取到資源,對第五團來說隻要及時趕到衝上山包就能拿到資源。
如此一來,第六團天然弱勢於第五團,但從地圖的整體狀況而言,第六團行進方向的阻礙較小,一路平坦,隻有幾處不高的小山包,而第五團的直線行進方向則有不少山脈,如果不想翻越山脈,迂回前進也要耗費不少時間。
這麼一算,倘若雙方的行進速度一致,第六團會比第五團率趕到黃鬆河,爭取到渡河時間,如果能在第五團趕到前拿到物資,完全可以駐守在黃鬆河邊的高地上打一波埋伏。
當然這一點對方或許也能想到,這次比的就是誰取得物資占據優勢。
物資是必取的,因為除了武器之外,裡麵還有食物,現在每個參加實地訓練的參賽者們都配備了軍用空間包,但是裡麵隻有一天份額的營養液和水,如果拿不到物資,眾人隻能在野外求生。
白初一眼分析出戰局,收了智腦,跟隨大部隊出發。
從地形圖上可以看出,第六團一路前進首是一小段土路,這是托克星的為了開采運送礦脈開辟出來的路,而之後的行進方向則是一片未開辟的山林。
整體看來一路過去還算平坦,智腦上都有標配的指南針,不怕會迷路,危險的地點教官們給的地形圖也都標注出來了,醫療隊和救援隊也一路跟著,時刻警惕,後勤非常嚴密。
白初順手從路邊折了根狗尾巴草咬著,衛遲小聲嫌棄道:“從出發地點到黃鬆河可有差不多五十公裡的路程,這一路慢慢走,不得走上十二三個小時?”
效率實在太低了,他和白初在垃圾星被人追殺,狂跑一百公裡,用了不到七個小時,生生把身後的人給跑死了。
如今是正經的實地訓練,就算比不上正規軍的進行速度,怎麼也不能按照這種悠哉悠哉散步的速度前進。
白初點頭表示讚同,這豈止是效率低,簡直是沒有效率,但周圍人對如此慢的趕路速度根本毫無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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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校的臉色稍沉,他成為帝國軍校預聯賽的教官後,帶過整整十六屆參賽者,白初這一屆是他帶的第十七屆。
第六團的反應算不上他帶過的參賽者中最差的,但也差不多了,明明這個團裡有兩位皇女,她們卻都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白初還好說根本沒有資格參與作戰會議,但白落身為指揮之一彆說是提出建設性的意見了,連這場比賽最基本的東西都沒能看出來,並且在指揮層產生矛盾的時候沒能選擇出對隊伍最優的計劃,而是保持中立。
她可是皇女!曾經一度被列為皇儲候選人的第三皇女!
如果說剛從垃圾星回來的白初不懂戰術,甘校還能理解,但作為加冕皇儲呼聲最高的白落並沒能發揮出她應有的作用,這讓他無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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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土路進入山林,隊伍行進速度慢得誇張,還有不少人因為樹上掉下的毛毛蟲尖叫,或是看見了蛇怕得亂跑瞬間亂了隊列。
白初麵不改色摘下一片樹葉,把毛毛蟲捏起來扔到一邊,神色淡定得仿佛她捏的不是一條蟲子,而是一顆綿軟的□□糖。
衛遲也沒差到哪去,他擲出匕首,準確無誤地釘在蛇的七寸上,在不少人驚恐的眼神中把已經死了的蛇提起來,一邊往前走一邊把蛇開膛破腹,還說道:“有沒有人要吃蛇羹的?”
整個團的人都呆住了,完全沒有料到這兩人會是這樣的畫風。
白初第一個舉手,“你煮嗎?我要分一碗。”
沒人回答,倒是有人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嘴饞了還是被他們兩個給鎮住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隊伍繼續前行,白初和衛遲兩人在山林裡玩上癮了,逮著一隻野兔,衛遲趁著眾人慢慢走,砍下一根竹子三兩下弄出簡陋的竹簍,把野兔和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蛇放進去,還一邊遺憾沒有收納盒,不然蛇膽可以留起來回去泡酒。
兩人哪裡是在行軍,分明是在郊遊,隊伍裡的其他人已經麻了。
直播間前的觀眾更是目瞪口呆,帝國軍校預聯賽的直播數不勝數,首都賽區因為有兩位皇女的參與關注度非常高,他們從沒見過有哪一屆的參賽者像兩人這麼悠閒,一路上尋找食材,隨時隨地打算生火煮飯。
白初和衛遲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好吃的皮皮皮皮蝦:xswl殿下和衛小遲是來搞笑的吧,他們兩個怎麼可以這麼淡定,看看其他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給老子看餓了:這兩人真就一個字絕,這是在春遊吧,而且他們怎麼這麼熟練?】
【想和殿下貼貼:大家有沒有想過殿下在垃圾星可能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因為食物不足,看到什麼吃的都想收集起來……】
這一條彈幕出來,因為兩人的行為而紛紛在哈哈哈的人不約而同沉默了,原本密密麻麻的彈幕消失得一乾二淨。
科技發達如星際時代,大量解放勞動力,從食物的生到收割到加工再到售賣,幾乎不需要人力,有些人吃著餅乾,卻不知道製作餅乾的原材料是什麼,是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
直播間裡沒人笑了,從開播開始就一直在黑白初的人也不敢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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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走了大概六個小時便休息了兩次,等天色漸漸暗下來,正巧到達一片較為開闊的空地。
指揮們宣布原地休息,白初看著還沒有西沉的太陽皺了皺眉,指揮們明顯不想在夜間趕路,可再休息下去,怕是十二個小時都未必能夠走完五十公裡。
本來第六團就需要多渡一條河,如果第五軍團率抵達不僅可以消化掉補給,還可以在河對岸埋伏,屆時第六軍團奇虎難下,隻能被動挨打。
她考慮過後找到第六曲的分指揮冉在,三兩句話闡述了自己的顧慮,冉在卻搖搖頭道:“殿下,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這個計劃已經被總指揮否決了,總指揮說夜間趕路很危險。”
白初當場目瞪口呆。
這雖說是訓練,但實際上是比賽,還要爭奪物資,如果被第五團率奪得物資,第六團會陷入食物匱乏的難題,到時候被裝備充足又吃飽喝足的第五團反過來打,第六團九成以上的概率會被淘汰出局。
但冉在也很無奈,出發之前半個小時的作戰會議指揮層已經吵過一輪了,但是沒有用,總指揮拍板了。
白初隻好無奈退回去,衛遲已經準備生火煮蛇了,他這一路上收獲不少,白初抓來的野兔還被他順便解決了,蛇用來煮湯,野兔用來烤,想得格外周到。
見到白初回來,衛遲對她招招手,“快點過來幫我洗兔子!都沒人願意幫我。”
後一句他說的小小聲,有說不出的幽怨。
白初歎了口氣,拎起兔子在小溪邊洗起來,衛遲把蛇切成一段一段,道:“佛係,殿下,你現在隻能佛係,出來的時候你就應該料到是這個情況了。”
難得聽衛小遲叫一聲殿下,白初絲毫沒有感受到快樂。
衛遲沒有具體說什麼,白初卻聽懂了。
他說的沒錯,從出發時慢吞吞的行軍方式中她就應該猜到指揮層根本不打算極速前進率渡河搶下資源,再順便埋伏第五團。
就……他們可能有更好的策略。
白初如是想到。
兩人蹲在溪邊切蛇的切蛇,洗兔子的洗兔子,與身後一整支隊伍的人格格不入,直播間的氣氛在經過低迷之後又變得歡樂起來,紛紛在討論兩人煮出來的會不會好吃。
而稍有心情關注眾人比賽的觀眾已經罵罵咧咧出了直播間,直言一群人在玩過家家,絲毫沒有軍人精神,繼而看看其他直播間是不是也爛成這樣,如果是就要開麥集體噴了。
事實證明,和第六團較量的第五團更有組織更有紀律,指揮層討論比賽戰術後和諧的達成了統一的聲音,和第六個團總指揮一板子敲定,其他人明知道總指揮的決定不行卻無法扭轉的情況完全不同。
已經有人直言第六團輸定了。
這麼一來,不少因為兩位皇女兒關注直播的人感到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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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和白初衛遲在訓練時拉進了關係的人好奇湊過來看他們搗鼓,他們填飽肚子要麼叫外賣要麼靠家庭機器人。
衛遲好為人師,彆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蛇湯煮的香噴噴,一路來時兩人還找到些許能去腥臊的調味料,不過沒有鹽。
衛遲詢問了有誰要吃,不少人好奇心起來了,紛紛點頭,他大手一揮:“要吃的自己去削竹碗。”
白初的烤兔子很方便,直接切了分給想吃的人。
第一個人隻咬了一口便把肉吐了出來,周圍還想吃的人頓時盯著他看。
那人被盯的有些尷尬,磕磕巴巴道:“味道好重……”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難吃兩個字,其他要吃的人瞬間沒了想法,而且兔子看起來有點焦了。
蛇羹很多人拒絕,這麼一來許多人又縮了回去。
白初和衛遲多少猜到他們接受不了,倒也不意外,調味料不足,當然比不上和家庭機器人烹製的美食。
麵對不少尷尬的道歉,白初渾不在意擺擺手,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舒服的吃肉喝湯,仿佛剛才那人和他們吃的不是同一隻兔子上的肉。
還是有人鼓了鼓勇氣,接過一塊兔肉吃起來,他沒吐出來,看白初和衛遲吃著還評價味道不錯時,心裡忽然有點酸澀。
陸陸續續有人要一些吃,沒有人再吐出來,大家都默默吃完了。
注意到這邊的總指揮顯然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自己管不了白初,白落一直都很安份,看了這邊幾眼後便專注於智腦,也不知道在乾嘛。
吃了一頓野餐,白初知道今天晚上隊伍是不可能繼續趕路了,她接過第一輪的守夜任務,盤膝坐在大石頭上,再次展開智腦。
衛遲到附近溜達了一圈摘了些果子,洗了幾個蹲到白初身邊遞給她一個,“在看什麼?還在刷題?”
無人機還在持續直播,由於是高空,收音效果不太好,但畫麵絕對清晰,原本因為入夜,今晚也不可能爆發戰鬥,許多人已經無聊的去尋找其他樂趣了,直播間裡隻有三三兩兩幾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