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大塊頭的警惕,她大抵明白自己作為一個外來者會被警惕實屬正常,老實回答道:“觀察,傾聽。”
僅憑一場比賽無法證明機甲在有貓膩,但她在觀眾席上聽到了不少觀眾的交談,比如——
“這次又爆了個冷門,第幾次了,有點沒意思,下次再這樣我可不下注了。”
“塔克是來搞笑的吧,剛剛那一炮他會躲不開?還昏過去了。”
從彆人的談話中抽絲撥繭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對白初來說似乎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仿佛有人曾經在這件事上對她進行過很嚴苛的訓練,以至於她聽到某些話便會條件反射的思考這些話能夠反饋給自己什麼樣的信息。
她冷靜的說完,大塊頭的神色顯然有些呆滯,可他的表情更凝重了些。
他已經預感到曾經是某股武裝力量成員的十三或許不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小兵,這個認知讓他心頭有點亂,車隊的所有人都是廢墟上平平無奇的拾荒者,是那些龐大機甲下的一隻隻螻蟻,入侵者都不屑於對他們進行轟炸。
十三倘若是某股武裝力量的主要成員,一定會引來麻煩!
心頭剛下這個結論,巨大的轟隆聲由遠及近,大塊頭瞳孔收縮,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恐怖的爆炸聲便衝擊著整個賓塞城。
地麵在巨大的爆炸下晃動著,尖叫聲此起彼伏,街道上的喇叭播放著密集的警報聲,同時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喊,“空襲!是空襲!”
作為廢墟上唯一一座中立城,賓塞城一直都是安全的,沒人想過它有一天會被附近的武裝力量轟炸,而且來的如此突然。
白初下意識推開了窗,無人機在漆黑的夜空中氣勢洶洶而來,炮彈從空中落下,瓦礫飛濺。
大塊頭猛得把她拽了回來,“走!快到地下的防空洞!”
車隊留在賓館裡的人不多,大塊頭明顯對防空洞的位置很熟悉,帶著幾人第一時間出了賓館。
就在他們出賓館的一瞬間,偌大的炮彈從空中掉下,觸碰建築的那一刻,火花四濺,轟隆一聲巨響後,賓館被移為了平地。
巨大的氣流衝擊而來,所有人被震的摔了出去,大塊頭把立卡特撲倒在地,受到的衝擊最大,在火焰的灼燒下,背後的衣服燃燒殆儘。
白初喉間湧起淡淡的血腥味,但她在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把大塊頭和立卡特拽了起來,並且把受傷嚴重的大塊頭半背在了背上。
大塊頭被震得有些意識模糊,他咳出一口血,嘴裡含糊道:“往前走,右拐……”
轟鳴聲持續不斷,此起彼伏的爆炸在賓塞城中輪番上演,立卡特有些嚇到,卻還是拚命讓自己保持冷靜,可他看著受傷的大塊頭,眼底不受控製的湧出淚水。
繼而,他想到了外出還未歸的凱修,心底的恐慌又多了些。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前一秒他還在激動的訴說機甲賽場發生的事情,下一秒就要遭受如此恐怖的轟炸。
賓塞城不是中立城嗎?是什麼人連中立城都要轟炸?
可沒人為他解答疑惑,他們隻能拚了命的往前跑,期待能夠在被炸成肉泥前進入防空洞。
白初眼前有些發暈,人類的□□在無法抗力的爆炸下弱得驚人,聽著周圍的爆炸聲,她好像又記起了些什麼,耳邊遙遠的轟鳴聲與附近的爆炸逐漸重合,卻又在頃刻間被剝離。
伴隨一陣劇烈的震動,圓球狀的物體從空中落下,它接觸地麵後,立刻像花朵開花一樣分開成四瓣,四架機甲從裡麵使了出來,它們端著槍,無視大街上花亂逃竄的人,直挺挺的駛向賓塞城的城主府。
轟炸似乎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機甲掃蕩。
白初在一處窄小的巷子裡把背上的大塊頭放了下來,她重重喘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股涼意便從脊背竄了起來。
巷子的另一側,好幾個武裝分子竄了出來,端槍指著白初幾人。
而在他們身後,是今天她和立卡特在機甲賽場裡有過一麵之緣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