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在夜空上飄動,終於露出了月亮。而月光則順勢傾灑到竹林之中,照亮了那道人影的麵貌。
那居然是個穿著打扮像古代俠客一樣的人物,這個人穿著棕黑色的蓑衣,頭戴同色的鬥笠,負著一把黑紅相間的劍鞘。而長劍則被其拿在手裡,劍尖斜對著地麵,維持著似乎隨時都能夠揮刺的劍拔弩張氣質。
從這個人剛才出手相助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是敵人。說實話,在我看來那是多此一舉,但是這種被神秘人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感覺也很新鮮,我升不起負麵看法。不過就算我判斷對方不是敵人,對方可能不見得那麼想。或許我應該先自報家門,表明自己沒有敵意。
“你好。”我率先說話,“我是莊……”
突然,對方好像看清楚了我的麵孔,驚呼一聲:“莊成?”
是年輕女性的聲音,而且好像在哪裡聽過。
“你認得我?”我意外,“你是誰?”
對方遲疑片刻,然後抬起手來,把自己的鬥笠摘下,露出了真麵目。
這一看,我更加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震驚。初次看到惡魔時的情緒起伏都沒有現在來得大。對方露出來的真麵目,居然是我的熟人。
在我的記憶裡麵,那張麵容總是顯得乖巧溫順,令人聯想到小溪、清泉、氤氳的湖麵,像是水墨畫一樣清秀,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儘力回避人際關係之中可能發生的衝突;
而現在,對方的麵容沒有任何改變,氣質卻是截然不同,就好像是威風凜凜的劍士,對於任何爭端都會始終以率直颯爽的姿態去麵對。
“……祝拾?”我念出了她的名字。
來者正是長安的妹妹,祝拾。
“你這是……”她遲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遠處倒下的惡魔,聲音難以置信,“……這是你打倒的嗎?”
“不,這是你剛才打倒的吧。”
其實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就是想要爭取一點點時間,好讓我撫平內心的波瀾。
“我的意思是,他身上積累的這些燒傷……”起初,她的語氣還有些無法接受。
但是慢慢地,她找回了精氣神,口吻也變得鎮定了許多:“——都是你做的嗎?”
她的說話方式與我記憶裡的祝拾大不相同,就連聲調都變得不太一樣。這麼一比較,她以前的說話口氣好像是有些裝乖。或許現在表現出來的,才是她真實的性格吧。
我也差不多平複好情緒了,一邊分析著現在的她,一邊做出了肯定:“就是我。”
她觀察了我片刻,然後主動收起利劍,試探性地問:“你也是獵魔人?”
“也?……我沒有在做那種職業。”我回答,“非要說的話,我應該是超能力者吧。”
“那也算是獵魔人。”她居然這麼說。
也算是?獵魔人這個名詞我不是第一次聽見,這應該是一種職業吧。沒有在做這種職業,僅僅隻是擁有非比尋常的力量,也可以被稱呼為“獵魔人”嗎?我對此感覺有些違和,同時從獵魔人這三個字產生了聯想。
難怪我會覺得祝拾現在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這個聲音,就和白天在電話對麵與孔探員說話的獵魔人女子一模一樣。
祝拾就是那個獵魔人女子!
震驚之餘,我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獵魔人女子——祝拾是隸屬於羅山的人員,而羅山很可能是官方性質的超自然組織,那豈不是說我現在很難獨占那頭惡魔了?
有沒有辦法把那頭惡魔搶回來……不對,這就是短視了。現在官方性質的超自然組織可是已經在我麵前真正展現出了其端倪,我還惦記著什麼來曆不明的惡魔。有什麼想要了解的怪異世界信息,我直接去找對方豈不是更好嗎?
正好祝拾還是我朋友的妹妹,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隻能說是天助我也!
我頓時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祝拾的身上。
“忘記重新自我介紹了。我是羅山的獵魔人,負責這片區域的安全工作。”祝拾以非常正式的語氣說話,“之後就你打倒墮落獵魔人一事,我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你,請問你現在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