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旁邊有輛廢棄的餐車,我們就藏身在餐車後麵。
太陽落山,天色徹底黑暗,怪人製造者暫時還沒有現身。麻早從換影怪人的頭顱裡麵調查到了對方大概會出現的時間,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提前到來是為了防止錯過,可等待的時間總是枯燥的。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段時間之後,我們總算是把目標給等來了。
隻見在街頭出現了一道人影。
我曾經在陸遊巡審問不死身怪人的時候,看到過他念寫出來的怪人製造者的照片。怪人製造者是個穿著白色西服,戴著銀色金屬麵具的男人。
而在不死身怪人和換影怪人的描述中,他則是一個又瘦又高,如同魔鬼般神秘,說話裝腔作勢的男人。似乎也有過“傲慢”的描述,給人以一種氣度非凡的印象。
此刻現身在街頭的男人正符合我對於怪人製造者的印象。
白色西服,銀色麵具,瘦高的身形,仿佛做過儀態訓練般龍行虎步的走路姿勢。我想,就算他沒有佩戴那麼奇怪的麵具,也肯定能夠成為人群目光的中心。他就是有著那種好像自帶聚光燈一樣的明星氣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說他具有魔性的領袖魅力都不為過。
“目標出現。”
身披蓑衣的祝拾展現出了洞徹般的目光,似乎在窺探對方的底細。
“如何?”我問。
“……是個普通人。”她沉聲道,“這不合理。”
沒錯,如果隻是普通人,是無法讓那些怪人心服口服的。根據資料,怪人製造者不止是在我們城市製造怪人,在全國許多城市都有他的足跡。縱使鹹水市的怪人們沒有對他動過手,其他城市的怪人難道也都是那種聽話的“乖寶寶”嗎?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殺了他,可以吧。”我說。
“可以。”祝拾毫不矯情地說,“我先潛伏到他近處,然後你遠程燒死他,但是要留下頭顱。如果他實際上也是個怪人,之後出現了心之種銷毀腦中信息的情況,我就立刻切斷他與心之種的連接。而萬一他還有著除此之外銷毀腦中信息的方法……”
麻早接過話頭:“那種情況下,就由我使用賜福之力,把他腦中損毀的信息重置修複回來。”
祝拾點頭,然後戴上鬥笠,從餐車後方走出,宛如古代刺客般潛行到了怪人製造者的後方。而麻早則摘下妨礙呼吸的貓咪胡須口罩,從另外一邊離開,悄無聲息地去到了敵人目光不及的位置。
怪人製造者似乎一無所知,隻是姿態如常地往診所的方向移動。我不像是祝拾和麻早一樣有著出色的潛行能力,隻能繼續隱藏在餐車後邊,默默地觀察著他,警惕他的動作。
這個人多半有著末日的情報,還掌握著具有末日要素的技術。僅僅如此就已經非比尋常。而在我的心裡,他還在其他意義上給我以捉摸不透的感覺。在夜晚突然出現在渴望力量之人的麵前,像是呢喃咒語的魔鬼一樣賜予對方以不可思議的力量。這種怪異的行為,簡直就像是那個夢。
——你想要力量嗎?
四年半前,出現在我的夢境裡麵,看不清楚容貌的怪異之人,亦是對我這麼說的。
從我的主觀角度來看,我的魔幻冒險是從與麻早相遇那晚開始的。但是從客觀角度來看的話,真正使我步入非凡的起點,應該是我四年半前用目光點燃蠟燭的刹那。而那場夢與那個刹那之間的間隔隻有區區數日之短。
我到現在都無法判斷那到底隻是一場巧合的夢幻泡影,還是真正具有特殊意義的神秘體驗。怪人製造者的存在無法不令我產生詭譎的聯想。
祝拾就位之後在遠處對我打出了準備就緒的手勢,我點點頭,然後把目光集中在了怪人製造者的身上。
下一瞬間,火焰爆燃。
熾熱的火焰瞬間就吞噬了怪人製造者。整個過程不像是燃燒,反而像是電擊。炫目的光芒僅僅出現了連眨次眼睛都來不及的短暫時間,怪人製造者的軀體就在閃光之中當場蒸發。隻留下那佩戴銀色金屬麵具的頭顱,像是沒充氣的皮球一樣掉落在地。
結束了。
祝拾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而怪人製造者的頭顱也沒有發生爆炸。看來怪人製造者並沒有把自己轉化為怪人。
但是我很難產生“得手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