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山辦事處有我留下的“螢火蟲”,我想要試試看自己能否看到那邊的情景。
而結果是……看不到。
也不是說完全看不到,隻是模糊到分辨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說我透過陸遊巡同步過來的幻視畫麵看人道司秘密據點就像是水下視物,那麼從這裡去看羅山辦事處就像是在水裡麵加了一大堆泥沙,隻能看到浮光掠影一樣的東西。也可以隱隱約約地聽見些許混亂的聲音,跟在水下聽陸地上的動靜差不多,稀裡糊塗。
類似的經驗我其實是有過的,那就是過去被孔探員轉移到陰影世界的時候。在陰影世界去連接現實世界的“螢火蟲”也是隻能感知到相當模糊的東西。
那麼,我現在所處的秘密據點是建立在陰影世界嗎?可以確定不是。同樣是隻能感知到浮光掠影,陰影世界那邊的連接體驗更加像是閉上眼睛,用指頭隔著眼皮按壓眼球所產生的奇妙光感。
隻能說兩者都處於一個信號質量非常差的地方。
如果陰影世界信號差是因為那是異次元,那麼這裡信號差又要如何解釋呢?因為這裡是“不同的時間段”嗎?還是這裡存在著妨礙內外信號交流的結界?
接著,我感知了下自己的退路,也即是自己是否可以通過與“螢火蟲”之間的連接,把自己傳送出這個詭異恐怖之地。
既然是怪異之地,那就多半不會任由我輕而易舉地離去。就好像靈異電影裡鬨鬼的洋館或者洞窟,大多數恐怖事件就是要配合無法輕易逃脫的背景才可以成立。說走就可以走的話那就根本沒有驚悚可言了,我已經做好了火焰傳送被禁止的心理準備。
——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結果是可以傳送。
我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隨時都可以傳送出這個地方。
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準備都浪費了大半。超能力可以使用也就罷了,居然連退路都沒有好好給我斷開,可以不要再增加這種降低我危機感的要素嗎。我不由得回想起自己過去因為力量過於強大而無法遇到怪異之物的事情,難不成真正在妨礙我沉浸在冒險之中的其實是我的超能力嗎。
不過我總不可能真的這麼早就離開這個地方。即使看上去再不像,這裡怎麼說也是被稱呼為人道司秘密據點的地方,我有必要先繼續深入探索。而且這麼急躁轉身就走的話之後可能就無法再進入此地了。
我繼續用感知力觀察周圍,沒過多久,我就在附近捕捉到了一道奇怪的身影。
這道身影也穿著白色的拘束服,被結結實實地捆綁在十字架上,卻看上去與周圍的囚犯們格格不入。排除我,其他人至少都是成年男女,而這道身影的主人卻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
目測她隻比現在的我大兩三歲,可能是剛上高中的歲數,有著秀氣的美貌,烏黑的長發,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像是從書香門第裡出來的,教育良好的女學生。
美中不足的是,現在的她神態毫無生氣,以缺乏焦點的眼神看著前方,透露出來倦怠灰心的氣質。
先前指責人道司捕捉普通小孩的陌生男性應該也可以看到那個少女,卻沒有把話題扯到她那邊去,似乎並不認為她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勁。也就是說,少女並不是一般群眾,而是獵魔人?
祝拾好像也是從高中,甚至是從初中就開始從事獵魔人家業的,或許少年少女從事獵魔工作在羅山並沒有那麼罕見。
忽然,我們的前方出現了數道人影,而周圍的“獄卒”們都不約而同地止步,連帶著捆綁我們的十字架也陸續停止了移動。
與此同時,我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出現了些微的振動。
不,振動的並不是我的意識,而是藏在我意識之中的某物——是神印碎片。附近出現了其他的神印碎片!
是在前方出現的數道人影的身上嗎?我集中注意力,去觀察那些人。
在那數道人影裡麵,居然有兩個我的老熟人。
其中一人有著白色的短發,穿著緊湊的灰色衣服和褲子,身材高大精壯,正是辰龍。
而另外一人則佩戴著銀色的麵具,身穿白色西服,外麵套了一件有著斑駁血汙的白大褂。
這是怪人製造者?不,是應淩雲?
應淩雲果然沒有死?
不,這裡可能是兩年前的時間段,應淩雲在這時候還活著也很正常。
而這兩個人的身旁則還有三道陌生的身影,他們身材肥胖,穿著綠色的手術服,頭部也用綠色的手術帽和藍色口罩所遮擋,露出來的眼睛遍布通紅血絲,而眼眶周圍肌膚則呈現出青黑腐爛的狀態。
“他們就是這個批次的實驗體了吧。”可能是應淩雲的人以疲倦的口吻說。
其中一個“獄卒”恭恭敬敬地說:“是,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