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小男孩居然不認識我。
我的心臟情不自禁地提了起來。小學時期的長安不認識我很正常,隻是這個小男孩對應的應該是現實存在的長安。我一時間分不清楚他到底其實還是長安,僅僅被夢境裡的自我認知卷入了,還是說他其實是小學時期的應淩雲。
“我是莊成。”
我先是報出自己的名字,然後再次詢問:“你是祝長安,對不對?”
“莊成……誰?”
即使聽見了我的名字,他也還是表現得相當陌生。好在隨後他便點了點頭,說:“嗯,我是祝長安……你是爺爺的客人嗎?”
我在心裡鬆了口氣,接著以故意考驗的語氣問:“你覺得呢?”
“你肯定是客人。”小長安說,“我們家是有警戒結界的,未經許可的人擅自進入,很快就會在林子裡迷路。你卻走到了房子門口,肯定是爺爺把你放進來的。”
分析的同時,他看著我的眼神也變得信任,隻是還帶著些許怕生的意味。
既然已經在精神世界裡找到了長安,那麼接下來我就應該幫助他去對抗銀月的精神了。問題是他現在似乎完全陷入了這個夢境裡麵,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小學時期的自己。我或許應該先幫助他恢複自己的正確自我認知。
可是,具體應該怎麼做呢?他就連我是誰都不認得,貿然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和處境,非但很難得到認同,恐怕也會失去他的信任。以朋友為對象,我也不想要使用殘忍暴力的手段。當然,如果不這麼做就不行,我也隻有在心裡說聲對不起,然後硬下心腸去做。
在我觀察著他的同時,他似乎也在暗暗觀察著我,同時目光瞥向自家彆墅的門。說來也怪,他現在的設定雖說是剛剛放學回家,卻沒有進入自家門裡的意圖。倒也不像是在顧慮我的存在,更加像是對於進入自己家裡這個行為本身有著些許不足為外人道的抗拒。
我想起來,自己對於這個時期的長安好像絲毫沒有認知。小學時期的長安知曉獵魔人和怪異的世界,也接受過獵魔人的訓練和教育,或許在性格上也和之後的長安有所不同。我記憶裡的長安是個沒心沒肺的富裕少爺,而眼前這個長安卻是透露出內向自閉的氣質。
難道這個時期的長安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深入了解過長安的過去。雖然我知道他是獵魔人家族的一份子,知道他身體裡麵有著危險魔物的血脈,知道他小時候失憶過……但我總是在對那些“令人驚奇的部分”刨根問底,卻對於在與自己結識之前的他經曆過何種煩惱和日常缺乏好奇心。
“你不進門嗎?”我問。
他微微搖頭,先是無言地看了一眼自己家緊閉的門扉,然後小聲地說:“先……先不進去。”
“為什麼?”我好奇。
他沉默。
見狀,我就換了個問題:“我看你剛才回來的時候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沒有……不,嗯……是有點……”
他起先好像是不想要跟我說話,可或許是心裡積壓了很多煩惱,還是忍不住對著我這個“陌生人”傾訴了。
“學校裡有人說我壞話……他們說我是騙子。”他說。
“騙子?”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