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朋友……隻是一個幻覺?
“你以為突然說出這種荒唐的話……我就會相信了嗎?”我問。
“怎麼,你的直覺到這裡就不靈驗了嗎?我都已經告訴你答案了,是不是荒唐,你隻需要稍微深入思考,就可以想得明白。”孩子外貌的“長安”笑著說,“或許在你看來,是先存在‘祝長安’這個人格,而‘銀月’的記憶則是在某一天毫無征兆地從其人格裡麵出現……但那是錯誤的先後順序。
“早在長安誕生的那一刻起,我的記憶就以血脈傳承的形式存在於他的本能和無意識之中,先出現的其實是我才對。隻是當時還是幼兒的長安無法承載我的全部,所以出於妥協,我就隻能在他身上顯現出來一部分,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仿佛空白的意識一樣。
“直到他的發育階段發展到出現第二性征的青春期,我才終於認知到了真正的自我,同時更多的傳承記憶從意識內部複蘇,力量也初步顯現。祝家將其稱之為‘魔物血脈失控’,真是天大的誤會,那是順理成章的自然成長。雖然之後遭到封印,但是我並沒有消失,隻是重新潛伏回了本能和無意識的領域而已。
“既然你了解過神秘學知識,那麼應該對於某些與神秘學接壤的心理學知識有著了解。表層意識和無意識的關係,就好比是水麵和水的關係,後者才是意識真正的主體。
“‘祝長安’這個人格,就好比是我做的一場淺夢……而一旦把我這個主體刪除,長安也就沒有了可以繼續存在的道理。哪裡有離開了‘水’依舊可以存在的‘水麵’呢?如果你強行刪除,最後留下的隻會是個空白的人格。
“這個人格以後還可以繼續成長,也可以再為自己冠以‘祝長安’這個名字,但那必定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長安了。”
——他說的都是真話。
雖然我可以像個“杠精”一樣質疑他,但是我的內心已經給出了答案。
“就算這是真的……那又如何?”我毫無動搖地說,“如果長安隻是幻覺,我隻要想辦法將其變成真實的就可以了。既然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像你這種可以把幻覺變成真實的妖怪,那麼長安就還不算是完全沒有拯救的希望。”
說完,我便意識到了,恐怕這個看似超常的答複,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長安”——銀月的立場是求生,而不是自尋死路,那麼最應該做的事情就不是告訴我長安已經沒救,而是想方設法把自己與長安的生死綁定在一起的同時,告訴我長安是可以拯救的。
他並未直接那麼告訴我,而是采取了類似於激將法的話術。
“是啊,你多半是會這麼說的。因為你和應淩雲很相似,都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輕言放棄的人。”“長安”笑了,“我的父親、我的兒子、我的情夫……他也喜歡緊緊抓住那種不存在的幻影。真是天真得可愛。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幼年期的你,說不定會像是在暗中殺死他的父母一樣,先殺死你的父母,再以養母的姿態把你領回家,然後讓你愛上我吧。”
“不要把我和應淩雲混為一談。”
我一邊回應,一邊思索破解這個局麵的方法。很可惜,現在的我要殺死銀月簡單,要拯救長安卻是無能為力。縱使成為大無常,我的力量也終究隻是專精於破壞,而非守護和拯救。縱使把贗造水中月的功能全部摸透,也無法將其用在作為力量源頭的銀月身上。
但是我可以先把銀月控製起來,之後徐徐圖之。即使我做不到拯救長安,也會有其他可以做到的人。就比如說法正,既然他想要拉攏我治世主義陣營,那麼就有必要拿出相對應的誠意。他是非常資深的大無常,哪怕自己也不具備那種專業對口能力,或許也會知道誰可以做到。讓他替我想辦法不失為其中一個方向。
長時間控製銀月雖然不是簡單的工作,但是既然我之前可以將其活捉回來,之後她再想要逃跑,我也沒有道理無法再次將其捉回,大不了就一直用火焰燒她的靈魂,讓她長時間處於無法蘇醒的狀態——忽然,我產生了一個疑問。
活捉銀月不止是我的目的,也是水師玄武的目的。就連我都覺得長時間控製銀月並不容易,那麼水師玄武又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他和全盛時期的銀月是同一層次,而銀月則可以在月隱山一帶發揮全盛時期力量。縱使他可以靠著“金丹”一擊就把銀月消滅,也沒有道理以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將其活捉。彆的不說,哪怕他真的奇跡般地活捉了銀月,隻要後者稍微修改下曆史,那麼他就要前功儘棄。
“是哪裡不能混為一談呢?歸根結底,你們想要的,都隻是對於自己方便的對象而已。”“長安”接著說,“雖然你表現出了對於長安這個朋友不離不棄的態度,但是你真的有那麼在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