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碗和祝拾給我的建言之間,我最後還是采用了祝拾的建言,向著麻早直接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意。
而看著麻早愣怔的表情,我心裡果然還是有些不安和動搖。
我與麻早之間的關係,有著不止一處畸形的地方。不單單是歲數之間的差距,我們之間力量關係的不對等,也讓這種表白顯得像是強勢者對於弱勢者的索取。此外,我對於麻早也並不總是善意,不如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對麻早懷有非常惡劣的打算。
縱使前段時間我告訴了麻早自己對於她掃把星體質的追求,而她也表現出了喜出望外的情緒,也不意味著那件事情就對於眼下毫無負麵影響了。正相反,我現在這麼突然地對著她道出自己的好感,並期望她的反饋,她會不會理解為如果自己給出了負麵答案,就會遭到我的冷落,甚至是可能會在未來被我拋棄呢。
她那麼期望出現一個能夠接受自己一切的人,那麼當這個人對著自己流露出了自己所不期望的感情之際,她會不會迫於壓力,給出違心的答案呢。
我不知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也不曉得具體應該做什麼準備才算是合理。不過就像是我接下來要去麵對的戰鬥一樣,很多事情就是要在實踐的過程中才可以把握到關鍵。一直想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迎來最完美的時機,隻會越來越拖延,直到無疾而終。
另一方麵,我雖然給自己施加了“必須去做”的壓力,但還是不希望給予麻早壓力。
或許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看到身邊的朋友開心,我就會放鬆;而看到麻早吃到美食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也會隨之分享到喜悅。如此想來,我對於她的好感果然不止是建立在她掃把星體質之上。然而,隻是這樣大概還是不夠。
說不定我心裡有一部分是希望她拒絕我的表白。因為我的好感與乾淨二字簡直就是背道而馳,甚至很可能會在“她的幸福”和“我的欲望”之間優先選擇後者。如果她的答複可以幫助我斷念,我今後便可以重新做回那個隻是想著如何利用她的自己了。那是多麼的輕鬆。
麻早露出了遲疑不定的表情,見狀,我便做出補充:“我隻是想要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已,並不是一定要你現在就給出反饋。事發突然,你可能也難以理順自己的情緒吧。如果覺得難以回應,先擱置這個話題也沒有關係。”
她搖了搖頭,然後問:“莊成,你是真的喜歡我?”
“我不會對你說謊。”我說。
“也就是說,你是想要跟我做……做那方麵的事情?”她遲疑著問。
“不能說我完全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但我不是為了那種事情而對你表白的。這也是我的真心話。”我說。
“為什麼呢?比起我,祝拾要好得多吧。”她很不自信地說,“跟祝拾比起來,我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抱著我的身體也不會感覺很舒服。
“我對於現代社會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說話也不有趣,性格很陰暗。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我也時常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才好,隻能假裝自己不存在。
“再過不到一年時間,祝拾大概就可以使用大無常之力了,以後在戰鬥上也可以幫到你很多忙。而我每次在你戰鬥的時候都隻能躲得遠遠地,明明你接下來也是要為了我而拚命戰鬥,我卻連半點兒忙都幫不上。
“祝拾和她的爺爺在羅山認識很多人,以後還可以幫助你在怪異世界錨定自己,我除了你和祝拾以外跟誰都不熟悉,跟我在一起也沒辦法認識更多的人……”
她的語氣變得越來越不自信。奇怪,為什麼她要這麼頻繁地拿祝拾和自己作比較。難不成她是希望我和祝拾在一起嗎?我並不是對於祝拾毫無幻想,不過總體來說,我還是更加傾向於把祝拾當成自己的朋友。
而說到後麵,她露出了沮喪的表情:“而且……和我變成那樣的關係,你會被其他人當成變態的。”
“沒關係,我就是變態。”我說。
“哎?”她愣住了。
“小碗和祝拾都有這麼說過我,我雖然一開始有點介意,但是現在也想開了。如果喜歡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就是變態,那麼我就是變態。”我說,“麻早,我從小碗那裡聽說過,你在末日時代看到過很多糟糕的人事物,所以對於這種事情深惡痛絕。說不定在你看來,我也和那些人沒什麼差彆,但我還是想要問一句,你是否願意接受我?”
“我感覺那些人非常惡心,但是對於你……”
麻早以複雜的目光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說:“莊成……你可以抱抱我嗎?”
我也不是第一次擁抱過麻早,也被麻早從背後擁抱過。既然她自己都這麼要求了,我也就沒有任何羞澀和猶豫,緩緩地擁抱住了她的身體。而她稍微停頓了下,也反過來擁抱住了我。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她發出了仿佛發自肺腑的感歎。
顯然,她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