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孩叼著牛奶袋子,和師父坐在馬路邊上。
長發垂落,師徒兩人一模一樣的披散著頭發,隻不過一個烏黑亮麗,一個長發灰白。
少女頭發上乾乾淨淨,連發卡都沒有,隻戴了一個耳罩, 臉龐略顯稚嫩,周穆清沒有戴耳罩,一身素雅氣質。
看著徒弟,周穆清感覺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隻不過周小天更外向一點,而她偏向內斂,從來都是文靜的。
冬天還是很冷,呼吸會噴出薄薄的霧氣,春節剛剛過去,張家古園附近還有點熱鬨。
原本周小天覺得會有回家的感覺,這是師父最初住過的地方,但是側頭看看周穆清,她知道她錯了。
對於周穆清來說,這裡同樣變得陌生。
“師父,你那房子要是留著,現在可值錢了。”
周小天望望身後居民樓,現在房價據說瘋長,師父說還會長,她不理解那些。
“我缺過你錢嗎?”周穆清同樣感歎益城這些年的變化。
在外行走時雖然已經感受到了,但是回來看到完全陌生的街景,那種感覺更甚。
這一走,幾十年就沒了。
“給你找個學上吧。”周穆清說。
“不是說了不提這事了嗎?”
“嗯。”
周穆清沒有多言,隻是望著張家古樓的飛簷一角,又想起那天瞥見的側影。
那個畫麵一直在她腦海裡閃爍, 揮之不去。
周小天喝完了牛奶,看周穆清一眼, 把袋子吹起來, 吹得鼓鼓的,然後扔在腳下。
嘭!
周穆清被嚇一跳,猛地回頭,看見這一幕,低頭撿個樹枝就往周小天腿上抽過去。
“彆打彆打!”周小天躲閃著把袋子撿起來,扔進旁邊垃圾桶裡。
她發現師父雖然沒有變得年輕,卻改善了不少。
打人還是這麼有力。
“師糊,你在算什麼?”
見到周穆清坐在原地搖銅錢,周小天靠近過去,好奇地看著。
周穆清垂了垂眼皮,算不出。
“我覺得我師父還沒死。”她出神道,腦海裡那道身影越來越清晰。
“啊?”
“甚至……”
周穆清沒有說出口,那實在太荒誕了,甚至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在火車上坐太久,下來的那一刻昏昏沉沉,狀態不是很好。
周小天搔了搔頭發, 望著地麵發呆,耳朵上罩著護耳,看上去有點萌。
得了臆想症,所以精神好多了?
對於師父的師父,周小天一點認知都沒有,甚至腦海裡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隻覺得大概是個老頭子……
周小天穿著牛仔褲,身上已經初現曲線,同齡的孩子在背著書包上初中傳小紙條的時候,她已經跟師父走過了很多地方,學師父的傳承,還要擔心老太太的精神狀態。
她覺得,師父的師父,可能在幾十年前就死了,不然沒有理由忽然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周穆清也認識過大人物,想要委托幫忙尋找,但是王愛民這個名字,在那個時代太大眾了。愛民、愛國、建國……一個村子裡都能找到三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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