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黃粱一夢(2 / 2)

大夫人身著一襲深紫色霓裳,外罩緞繡玉蝶氅衣,裙擺處有用金絲綴著的梅花式樣。

她本是端坐在院內竹亭下,見著宋妗妗的身影,便立即起身向前迎接。

“我的妗妗,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見著纖細的手被大夫人溫暖的手掌握著,宋妗卿心弦一動。她頷首低眉,乖巧順從在大夫人身側坐下,

“多謝阿母這幾日的悉心照料,我已無大礙,不過還是有些咳嗽罷了。”

大夫人抬手輕輕描摹著宋妗卿的臉龐,眼眶微濕,“我可憐的孩子,若不是那天我非要你去參加那宴會,你便不會被那繡衣紡的人陷害落水,都是阿母的錯,你可怪阿母?”

“阿母為何要這般說。”宋妗卿自愧的回握住大夫人的手,眼眸暗淡,“是我不小心,浪費了母親的良苦用心,阿母費這心思為我鋪路,我卻沒能抓住機會,是妗妗的錯。”

她緩緩抬起眸,目光微斂,麵前的大夫人眼裡含淚,似是將她當做了失而複的寶物。

大夫人欣慰一笑,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妗妗能體諒阿母,阿母已是萬般欣慰,隻是那繡衣紡這幾年勢力增強,我們不可輕易動它,隻能讓妗妗委屈一下了。”

繡衣紡,是近幾年隔壁城裡興起的一家同樣以絲綢為主的店鋪,宋府本想安然度日,井水不犯河水,誰承想這繡衣紡卻已將宋府當成對家,總是故意找茬,不是搶走人手就是抄襲特色絲綢樣式。

宋家不想惹事,便處處忍讓,誰知在一次宴會上,它竟公然挑釁宋家,安插人手將宋妗卿推入水中!

這次事情後,兩家正式“宣戰”,今日城西鋪子出事,怕也是因為這繡衣紡。

宋妗卿眼底涼意一片,看來要正式掌控家業,必須先除掉這繡衣紡。

“對了妗妗,容世子雖說是從京城來這兒養病,也不能怠慢了些。記得由宋家的名頭留些綢緞送到世子府去。世子為人溫和,又經常照拂著我們宋家,定不能虧待。”

說罷,大夫人朝丫鬟招了招手,

“這些是上個月特地為世子府留的,你且親自去送一趟吧。”

宋妗卿乖順地接過,欲隨秋曳出院子。

容洵也,當今赫赫有名的謙謙世子。隻可惜,一腔熱血最後竟敗給了意外,終生要與輪椅為伴。

遠離京城來到這偏遠小鎮,倒也是件好事。

風過林梢,臘梅落了地,簷上留了紅,小徑瞬時沾上了點冬色,夏筠卻慌慌張張地小跑來,腳底沾上了一片臘梅紅。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府外有人在鬨事,圍了好些人呢!”

“想必又是那繡衣紡派來的,他們家真是一刻都不停地挑事!”一旁的秋曳忿忿不平道,大夫人也麵色凝重。

現在老爺不在府內,大夫人向來不插手絲綢生意,唯有宋妗卿有理由、有能力去管理這事。

宋妗卿起身朝大夫人行了一禮,矜持穩重地開口:“阿母,這雨下的大了,您的衣服臟了可就不好了,就在這裡等我消息就好。”

大夫人也微歎了口氣,朝她擺了擺手,“去吧,妗妗。我相信你可以的。”

路上,宋妗卿隨著秋曳前去,腳步加快。

“秋曳,你先和我大致說說,這老婦人為何前來鬨事?”

“小姐,據她所言,是要讓大夫人幫她主持公道,說是我們家搶走了她們特製的絲綢樣式,真是張嘴說瞎話!”

如果宋妗卿沒猜錯的話,繡衣坊鬨的這出,就是用來調虎離山的。

故意讓城西的店鋪出事,引開所有和宋家絲綢相關的人,留下大夫人,借此機會使詆毀宋家絲綢的名譽。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他們陷害昏迷的宋妗卿,早在前三日便醒了。

來到宋府門前,果不其然,門外一堆百姓圍在一名老婦人周圍。

似是見人多了,老婦人清了清嗓子,麵容嚴肅,聲音洪亮,句句鏗鏘有力,

“老身隻不過一介無能草民,自知抵不過宋家的尊貴,但如今也想求個理字!老身從事絲綢生意多年,可謂是兢兢業業,隻求個平穩度日,未曾想宋家竟屢次攔截我家生意,以宋家的名頭搶走我苦苦等了一個月的新樣式,損我家名聲!”

“我已忍耐數月,如今隻希望宋府的大夫人能還我家個清白,想必一向清廉正直的宋府大夫人,不會坐視不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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