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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的反應,司淵全都看在眼裡。
他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在廣場上她奮力躲避他的觸碰、以及這一路上,她拚了命想要和他拉開一些距離的畫麵,便誤以為她是因為厭惡他的觸碰,所以才會下意識瑟縮。
司淵滾了滾喉結,不動聲色打量她一眼,問:“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溫辭搖搖頭。
他嗯了一聲,見她穩住了身形,鬆開了她的手腕和腰肢,退後一步,主動和她拉開一些距離。
溫辭心係他後背的傷勢,沒有過多在意他的動作,反而也跟著往一旁挪動兩步,隻是為了能夠一覽無餘看清他的後背。
她也想過直接開口問,可依著司淵的性子,他一定會說沒事,且會一直防備著,不讓她檢查他的傷勢。
見司淵定在原地遲遲不動,她又說了句:“你走前麵。”
就算是隔著鴉黑的帽簷和口罩,溫辭也明顯感覺到他愣了一下。司淵一言不發地轉過身,走在她前麵。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不能像剛才那樣並肩而行。
是不是因為他剛才沒有經過她的允許抱了她,所以她非但不願意看他、就連和他並肩也不願意了?
溫辭並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她把視線落在他的後背上。他穿的黑色短袖,路燈的光線又暗,她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
司淵比她先一步拐入巷口,溫辭滿腦子都在想他到底有沒有受傷,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忽然消失的腳步聲。
又因為帽簷遮擋了她的視線,更是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堵在她身前的那道身影。她才拐過彎,咣唧一下,一頭撞到了他身上。
司淵停下腳步後,就轉過身來,靜等著她走過來。
他是不開心的。從溫辭不讓他和她並肩而行開始。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從她在廣場上甩開他的手,他就想問。可他一直忍著,直到剛才,他的忍耐好像到了極限。
自從他和霍懈北打完那通電話之後,他的心態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從心底裡把溫辭當成女朋友,而不是之前那種因為霍懈北說的話,就真的隻把她當成妹妹,不敢去細想他對她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他也知道,溫辭之所以鬨脾氣,是因為他和紀笙笙的關係。
思索再三,他選擇停下來。
他是眼睜睜看著溫辭撞到他懷裡來的,並沒有出言提醒,而且還在她捂著腦袋準備後退的時候,用手臂圈住了她。
溫辭仰起頭,用食指頂了頂蓋住眼睛的帽簷,問他:“你乾嘛?”
“我...我有話想跟你說。”司淵抿了抿唇,原本醞釀在齒關的話,在對上她眼神的瞬間,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溫辭雖訝異他的動作,但更多的卻是擔心。她擔心他圈住她的動作會牽動他後背的傷勢,便掙紮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不放。”司淵衝她搖了搖頭,語氣堅定:“話沒說完之前,我不放。”
因為他的這句話,溫辭胸腔裡那顆本就不太安穩的心臟又一次劇烈跳動起來。他的手臂蒼勁有力,灼熱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料從後腰襲來,逐漸蔓延周身。
溫辭雖好奇司淵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的原因,卻沒有破壞此時的氣氛立即問出口。
她噢了一聲,衝司淵眨了下眼睛,計上心頭。但還是不動聲色說了句:“你說吧,我聽著。”
司淵:“我跟她就是認識,沒有任何私密關係。而且,我...”
正說到興起,溫辭有了新的動作。司淵垂眸看了一眼攥上他腰身兩側衣角的手,驟然失聲。
“怎麼不說了?而且什麼?”她神色如常,語氣平和,仿佛趁他不備做出這樣舉動的人不是她一樣。
“而...而且,我跟她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司淵彆開視線,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她的臉上,而不是他的腰間。可那陣異樣的觸感,就像是有人用無數根狗尾草撓他的腳底心一樣,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以至於,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急促和羞赧。
“你告訴她我是你的女朋友了?”
她一邊問,一邊收緊橫亙在他腰間的雙臂。
司淵的身形明顯僵了一下。
“嗯。”他點點頭。
“除了這個,你們還說什麼了?”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的聲音越發甜膩。同時,手掌一寸一寸往他後背探去。
不出她所料,掌心沾染了一片濡濕。
她的手掌按壓到他後背的傷勢,引得陣陣滯痛。口罩之下,他齒關緊咬,下頜繃成一條線。
司淵腦中一片空白。聽到溫辭這麼問,他甚至回想了一下他和紀笙笙的談話內容。他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答,卻又被她開口打斷:“我...”
溫辭仰著頭,又往前走了一步,下巴幾乎抵上了他的胸膛,問:“司淵,你疼不疼?”
“什麼?”他擰了擰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這麼問。話音未落,他隻覺腰間一鬆,橫亙在他腰間的雙手撤去。
下一秒,溫辭把沾染了零星血絲的手掌舉到他麵前,一臉欲言又止。
司淵也終於反應過來,她之所以會對他熱情,之所以會學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環上他的腰身,不過是為了驗證他後背是否有傷罷了。
睫毛顫了顫,司淵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