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天氣不算太熱，正是很舒服的時候。
但是秦子亭注視他的時候，他卻覺得這個夏天變得非常燥熱，但燥熱的同時，秦子亭漆黑的雙眸卻有帶來一陣無法言說的寒流，這種冷熱交加的感覺，讓他整個人有些手足無措。
無法詳細描述這種感覺，但顧白的情緒跟著就被調動起來。
就有種傳說中的多巴胺快速上升的意思，與之帶來讓神經強製興奮，一時間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蜷縮掌心。
“為什麼會不方便？
事實上我很早就期待這樣做了。如今能得到顧總的允許，我高興的心臟都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他的睫毛很長，像慵懶地耷在暗色的湖上，而那暗色的瞳中倒影著夜色和他。
他又向前一步，因為他是披著浴巾的，浴巾的一角還掠過了顧白的手臂。
那一刻，顧白的腦海裡出現一句話：他說高興的心臟要從胸口跳出來了，我為什麼不拽一下浴巾看看有沒有跳出來呢？
“此前在溫泉中，顧總說，那個時候算權丨色交易。但現在拍攝結束了。”
秦子亭的暗色的眸子蟄伏著火星，這些溫度極高的火星可以輕而易舉點燃一場野火。
他低下頭，在顧白的耳朵旁邊輕聲說道：
“現在……應該不算了吧？”
……
顧白一個戰術後仰，指著秦子亭手指顫抖：“你，你。”
秦子亭突然恢複了一開始的表情，和方才的模樣相比，他現在的表情堪稱寡淡。他認真說道：“我的回答結束了，顧總你感覺我表演得怎麼樣？”
他現在的樣子好像麵試時正在等考官回應的求職者一樣。
顧白呆了一兩秒才明白過來：“喔，剛剛那是在，在演啊……”
“看來是我判斷失誤了。”秦子亭顯然有些懊惱：“我還以為我這樣做顧總會高興。”
顧白按了下自己已經發燙的臉，忍不住想到，這啥啊，這誰頂得住啊。
“也不是，我覺得你演的真好。”他真情實感地說道，“不過我突然想到你剛喝過康複新液，整個人就不太好了。”
“啊，忘了考慮這些因素了。不過謝謝顧總。”秦子亭看上去有點開心，畢竟自己的演技被認可了：“那以後我可以按照這個人設繼續演給顧總看，或者顧總喜歡其他人設，我也可以演給顧總看。”
他心裡想的還真的挺簡單的，上次搓澡報恩（……）失敗了，他就一直想著怎麼感謝顧總。
而這話對顧白的威力是挺大的，他捂住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心情：“你剛剛的算是什麼人設啊？”
秦子亭自信地說：“絞儘腦汁想用各種方式讓投資商投錢的男演員。”
感覺對秦子亭的性格了解得更深了。
還真是神奇啊，要說他內向不善言辭吧，這是真的。
但演出來那可真是……
顧白回憶了一下又忍不住用手扶額：“你剛剛那個，所以你的浴巾……”
“對，故意送到顧總手邊的。”秦子亭說起表演，涉及到專業領域，他就有精神了：“顧總看出來了吧？我覺得那裡我處理的不錯。”
“處理的不錯？？”
“是的。”秦子亭以為顧白沒看明白，所以解釋道：“按照我這個人設，我不擇手段想要讓顧總投錢，肯定是包括付出身體代價的。其實如果說我和顧總的關係不是很熟的話，我應該更低調的試探的，但這段時間葉導教我的我大多是釋放，所以克製去演對於現在的我有些困難，所以我決定大膽一些。”
說到這裡後，他更顯得意氣奮發了：
“不過我剛剛的台詞隻是順著顧總的台詞往下說，相對比較符合人設，也比較安全。因為顧總比較內斂，所以我就給我的人設增加了大膽狂徒的因素。我故意說了那句‘心臟跳出來’的台詞，這句台詞正常時候是有些誇張的，但是在一個披著浴巾的角色身上，那麼就會讓人引起一絲遐想。”
秦子亭的微笑開始變得自信：
“基於此，我會用浴巾一角掠過對方的手臂，這是一種視覺引導，還有一些心理暗示。
不過畢竟這場戲發生在大眾場合，所以不可能真的發生什麼。
所以我原本打算說完這段後故意聊起公事，給觀眾以等待的懸念，壓抑後的曖昧情節爆發出來會更精彩。而到公事談完後，我會若無其事說顧總之前弄得我嘴唇很疼，等你對完這個台詞後我會再順著說一兩句。
這就是我的情節設計了，顧總滿意嗎？”
秦子亭說道。
顧白：“嗬嗬，嗬嗬嗬……很滿意。”
他真的是大受震撼。
雖然他也搞了幾年電影了，但這還是第一次彆人和他，額，這算是對戲了吧。
眼前的人仿佛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對他說一些話，這種感覺真的很奇特。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說有人和秦子亭談戀愛的話，豈不是能讓秦子亭扮演各種人設玩兒了……等等在想什麼，打住。
正在這時謝橙手裡拿著幾個冰激淩走過來：“顧總發冰激淩嘍，你要嗎？”
“好滴，給我一個。”顧白說。
謝橙遞過來一個澆了黑莓汁的冰激淩：“在聊什麼呢，看你們聊得好投機。”
秦子亭回答：“在聊演戲的事情。”
謝橙：“啊，你也太認真了吧。”她感慨了一句，“那顧總你們繼續聊，我去發冰激淩啦。”
這個小插曲中止了他們的談話。
接下來顧白就和秦子亭坐下來一起看電影了。
宴會裡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顧白不怎麼會遊泳，也不怎麼會跳舞，所以現在就隻能坐下來看電影了。
要不自己請個老師吧……這個念頭誕生後顧白開始認真思索。
這部電影最後自己也就是能拿幾萬塊，用自己的錢做這些事肯定是不行的，那如何蹭係統的呢？
係統的錢可以花在電影上，可以花在演員培訓上……
哦，想到了。
下部電影中，和導演說一聲，讓自己當個背景板群演。
自己所飾演的背景板群演需要跳舞或者遊泳，那麼自己作為劇組演員去接受培訓，係統就允許了吧。
如何去蹭係統的錢，如今的顧白也算是有充足經驗了。
03.
非官方的慶功宴結束後的第三天，《爆笑荒島》的單日票房登頂。
一切順利。
為此，《電影之夜》邀請葉泰初導演當本周嘉賓，節目開始後肯定是要問一些關於《爆笑荒島》的問題的。
葉泰初導演說道：“這部電影是大家的功勞。這可不是虛詞啊，你們看我以前的采訪的話會知道，我很少誇其他人，我基本都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哈哈，對，上部電影撲街的功勞我也攬自己身上了。”
他再次成功將所有人都給逗笑了。
“我毫不誇張地說，顧白，顧總，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好的投資人，他真的很好。虛的我就不說了，他在殺青後給劇組所有人都包了好幾萬的紅包，是不是特牛？”
包括主持人在內的所有人都發出了“哇”的聲音。
這真的是羨慕，這福利待遇是真的好。
台下的一些觀眾都想去他們劇組打工了。
“什麼？你問我他是不是顧千山的爹？哈哈哈這個問題就太冒昧了吧。哎你們這問題文的真花哨，這就是年輕人嗎，玩兒的這麼開嗎？我果然趕不上時代了。”
顧白和葉泰初交代過了，彆暴露他，他想低調。
所以葉泰初就隨便扯了幾句。
“好了說回正事，我的這些演員們，小姑娘小夥子們真的很不錯。在電影還沒上映時網上不是有那些消息嘛，說葉泰初老了，說喜劇講究實效，對吧？但呈現出來的效果現在不錯吧？
因為這部電影的編劇其實不是我，雖然那個字幕上寫的是我，但其實如果嚴謹一些的話，編劇上應該寫上全體演員的名字，我和他們將劇情一點一點討論過去，裡麵很多笑點本來就是他們自己創造的。
真的是非常棒很棒，他們是很不錯的演員，我很期待以後在大屏幕上看到更多他們的電影。”
葉泰初對著鏡頭認真說道。
顧白挺擔心偶像們的解約問題，他會去詢問他們。
但葉泰初仿佛完全不關心一樣，他沒主動和演員們提過一次，仿佛毫不在意。
但表麵上不說，並不代表他內心不在意。
能夠非常明顯的看出，葉泰初在很多地方，會特地去捧他的這些演員，即使犧牲一部分自己的功勞也在所不惜。
而就在《爆笑荒島》登頂的那天，一個問答社區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提問。
‘你如何評價《爆笑荒島》依靠嘲諷同僚來獲得高票房的行為？’
三天後，這個提問的回答點擊量超過百萬，回答數上千，長答案更是多答百條。
其中有條評論爭議最多：
“我是一個普通觀眾，原本看《爆笑荒島》時非常開心，但偶爾有一些不舒服的地方當，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到這個問題，看到網友們的答案，我才恍然大悟——我不舒服是因為我有良知。
作為一個觀眾，一些搞笑片段我覺得有意思，但我無法想象娛樂圈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些會作何感想。
這不是聖母，這是一個人的良知。
自己的同僚靠嘲笑自己來賺錢，讓我感覺可怕的是那些演員，葉泰初導演說他們也參與了劇本創作。他們作為業內人士，知道業內有什麼東西說出來能讓彆人覺得搞笑，於是他們就出賣了自己的同事——是的，我嘗試站在業內人的角度，我感覺到的是滿滿的心驚。
經紀公司培養了他們，但他們卻去嘲笑自己的恩人。
喜劇的確是嘲諷的藝術，但我認為該找準嘲諷的對象，不能為了賺錢就失去自己的良心。
作為一個觀眾，看這個電影我雖然有點不舒服但大體是開心的。
但作為一個已工作人士，我隻想離他們這種人遠遠的。”
這篇評論沒有抨擊電影，而是將矛頭直接對準演員們。
他指責的也不是演員的專業素養，而是演員的道德問題。
不得不說搞的非常巧妙。
下麵的評論很多：
“天呐，你一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是啊，作為同事，這種人真的很可怕。”
“對對對……”
“也太誇張了吧，他們嘲諷是現象而不是人啊。是那些本來就有問題吧。”
“我就問你，如果他們是你的同事，你願意不願意？”
這個問題爆火後立刻席卷各種平台，討論什麼的都有，一時間吵吵嚷嚷。
還出現了一些極端言論，比如要人身傷害演員。
這背後當然有經紀公司的影子。
很多人概念中是買賣不成仁義在，但有些人卻是損人不利己的類型：即使沒好處，我也要付出代價讓你變得不行。
其實根據利益來說，將林以川他們搞垮對於經紀公司也是必要的。
這是一種立威，告訴其他企圖脫離他們掌控的藝人們，這就是離開我們公司的下場。
現在《爆笑荒島》非常火了，大部分人都聽說過甚至看過這部電影了。所以這個時候去發動輿論攻勢才更合適。
這就是他們此前瘋狂壓榨完藝人們商業價值後，在電影上映時突然默不作聲的原因。
因為他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同日，wb平台出現了熱搜。
#林以川、謝橙解約#
經紀公司直接賣慘，說他們培養藝人花了多少錢，但他們電影火了藝人就想直接離開，一點不顧之前的情麵。
04.
打開社交平台就看到評論區和私信塞滿了各種謾罵和各種惡心的圖片，甚至還有謀殺通知，手機號也遭到垃圾短信的轟炸。
經紀公司隻對謝橙和林以川出手了，沒對顧千山動手是因為顧千山背後有靠山。
不過顧千山和秦子亭肯定也會跟著一起遭受一些這類事情。
宏達那邊也有自己的水軍，在穀遠的指揮下開始發動。
謾罵的彼此謾罵，討論的彼此討論。有好謾罵者不講武德地插入認真討論的人中間，導致認真討論的人跟著罵起來，這樣一來討論的越來越少，最後所有人都在罵。
整個輿論都亂成了一鍋粥。
林以川和謝橙在顧白他們的陪伴下本打算無視這些，先專心將合同的事兒解決好，結果，一條新聞橫空出世。
9日，龍國廣播電視總局發布《電視劇發展規劃》。使用說明中提到，全部演員片酬不能超過製作成本的40%，主要原因票酬不得超過演員總片酬70%。①
這意味著天價片酬成為過去，以此類為主的擾亂影視行業秩序的行為被視為違規行為。
很顯然，‘限薪令’是直接針對流量明星的行業條例。
這邊的罵戰還沒分出個高低來，上麵就突然來了個大的。
一時間行業震動。
次日，一條熱搜掛在wb最上麵。
“我們反對的不是具體的人，而是一類不敬業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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