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01.
《彆墅鬼影實錄》的熱度現在可謂相當的高, 可以說它以恐怖片之身炸翻了電影市場。
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它隻是一部成本五百萬的電影。
宏達那邊也用這個來大肆宣傳, 這對於很多觀眾來說真的是很好的賣點。大家都喜歡看反轉的戲碼, 就如當年那個說不嫁富二代美好品德靈魂都會被毀了的周蘭君，如果真嫁富二代了估計大家也就忘了她，結果她現在自己創業成了女強人富一代，就會引來好多人詫異的關注。
現在的電影市場已經相當成熟了, 你說你是個投資幾億的項目, 你電影裡場景多麼豐富, 觀眾早就習以為常了。但你說你隻有那麼點投資, 所有的電影都發生在一個房子裡，而且房子是製片人的家, 製片人看了電影後嚇得甚至不敢回家了, 那麼《彆墅鬼影實錄》就奇貨可居了。
是的, 負責宣傳的穀遠可不要臉了, 他居然把顧白的這事兒給抖了出去。
顧白當時看到這個宣傳後, 自我歎息良久……
這也太丟人了。
對於《彆墅鬼影實錄》的大賣, 很多業內人士對此非常意外, 但轉念一想, 是他們的固有經驗作祟了。事實上在國際上，恐怖片長期以來都有著‘以小博大’的這個傳統，《紐約時報》報道稱：“恐怖片是好萊塢所有商業類型片裡投資回報率最高的 （在所有類型裡僅次於紀錄片）。”
在國內, 恐怖片擺爛是能賺到錢, 但反過來說, 恐怖片的觀眾們渴望看到優秀恐怖片已經太久太久了，這某種程度意味著恐怖片市場非常大，《彆墅鬼影實錄》就填補了這個空缺, 再加上觀眾們自發的宣傳，這是它取得良好成績的另一個原因。
陳勝說天下苦秦久矣，而現在是天下苦爛片久矣。
但龍國恐怖片真的就一直爛嗎？
也未必。
其實這些年也有好的導演想要去試試水，但是因為大部分觀眾對恐怖片的印象就是爛片，那些片子水平是可以，但沒達到破圈的地步，所以它們反倒被龍國恐怖片的大環境給耽誤了。
這樣一來二去，更沒有好導演想要拍恐怖片了。
而《彆墅鬼影實錄》這個電影，通過它極佳的質量和破圈的熱度，徹底打破了恐怖片低票房的魔鬼定律。
這背後的彎彎道道可多了。
眼下《彆墅鬼影實錄》的票房穩步增長著，顧白結束旅行後感覺心裡發慌，他趕緊回到S市，下飛機後路過一個高中，迎麵而來的傳單讓他傻了。
“啥？《彆墅鬼影實錄》同款密室逃脫鬼屋？拿電影票來現在可以半價玩兒？”
顧白接過傳單整個人目瞪口呆：
“你們老板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被他抓住發傳單的那人聽了顧白的問題愣了，他是密室這邊的臨時工，是真的臨時工不是用來背鍋的那種臨時工。他在發傳單時有不少人谘詢他密室相關的問題，問他活動持續多久啊，地點在哪兒啊啥的，密室那邊給他進行了簡單培訓，這些問題他能打的上來。
但這還是第一個問他老板為啥要這樣做的。
“就是，密室逃脫店啊……”
臨時工說道。
“為了賺錢？”
顧白再次看了密室傳單：“他們這是在虧錢。”
臨時工：“不至於吧？哦，那就是和電影方的共同炒作了。”
這個回答說得過去，但顧白心裡抖得厲害：“有版權嗎？授權了嗎？”
這個問題臨時工回答過很多遍了：“當然授權啦，你看，封肅導演和林澤南監製一起推的呢，上麵寫著呢。”
顧白順著臨時工的手指找到了那行字，他再次目瞪口呆。
還能這樣搞嗎？這是那兩個人搞出來的？
這種宣傳方式……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虧欠計劃？
顧白對這些意外真的是PTSD了，他拿著傳單急匆匆就打車去了宏達傳媒，因為過度焦急所以他奢侈了一把，要知道他平時都是坐公交，甚至去騎共享單車的。上次騎的那個共享單車沒減震器，搞的他屁股差點開花。
從出租車下來後他直接走進宏達傳媒，林澤南和封肅都不在，他隻好讓前台給他們打了電話，然後他一個人呆滯地坐在林澤南的辦公室裡等。
等待的過程中他掏出手機來查看票房，一邊看一邊忍不住抖腿。
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林澤南出現了。
早知道對方這麼晚才來顧白就坐公交車了，雖然著急，但他心裡還是腹誹了一句。
林澤南顯然非常忙，他整個人忙到了不修邊幅的地步：“顧總，您回來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顧白拿著傳單晃啊晃。
“哦這個啊。”林澤南露出燦爛的微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顧總。”
顧白：“我很驚啊！你們讓我很吃驚！”
他的語氣過於強烈以至於看上去像是在演小品，所以林澤南思索了片刻，決定當個捧哏：“哈哈哈，顧總，能夠讓你吃驚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顧白：“……”
顧白扶額，他也不知道剛剛的溝通哪兒出了問題，反正他倆總有一個不太對勁。
“這是怎麼回事？”他隻好儘可能冷靜地說道。
“是這樣。”林澤南說：“這是我和封導想到的宣傳手段之一，雖然眼下效果還不明顯，但這樣可以讓電影進一步破圈，而且活動會一直持續下去，所以會形成細水長流的效果。”
“這些我都知道。”顧白說道，他真的頭皮發麻，來的路上出租車司機甚至都和他聊起了《彆墅鬼影實錄》和密室逃脫的事情。“我是說合作是怎麼回事？”
“因為顧總將後麵的都交給我了嘛，顧總一直為我們著想，我們就想著給顧總一個驚喜。”林澤南說：“第三周持電影票可以獲得七折優惠，上線網絡時憑購買記錄可以獲得九折優惠，具體是這樣的。”
聽得顧白是目瞪口呆。
“這，這……”顧白乾巴巴地說：“你們有這心意我很高興，但是，密室那邊同意這樣嗎？”
林澤南：“我本來在一個密室公司有一些股份，所以自己出了一些錢先填著。”
顧白糾結道：“那這豈不是太有損你了，彆這麼做了。”
林澤南又笑了：“哈哈顧總，我和封導原本的確打算損失一些錢的，但結果電影太火爆了，現在密室24小時幾乎都排滿了，是的，兩小時一趟，24小時，我都安排員工三班倒了。所以顧總，這是雙贏，你不用擔心，前期投的錢很快就賺回來了。”
顧白呆滯了幾秒，眼下看上去木已成舟，但他還想努力一把：“就不用這樣了吧，你賺你的，就不用依靠這樣的方式給電影刷票房了，我對我們的電影有自信……”
“封導也同意啦，這部片子不錯，我們一致認為應該將它所有的潛力都壓榨出來，給顧總賺大錢。”林澤南喜氣洋洋地說道：“都簽合同啦，是固定分成的。”
顧白：“那不要合同了行嗎？”
【宿主，你現在的行為有違規危險。】
顧白強擠出一絲微笑：“開個玩笑。”
林澤南真誠地說道：“顧總，我知道你心裡總想著我們，總想著不想讓我們吃虧。
但有時候不必如此的，這是我和封導的心意。”
顧白越聽越慌張。
他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了，但他表麵上努力維持著自己，不讓自己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
林澤南看著顧白的表情，說道：“顧總，那我給你點時間？我先出去了？”
顧白點頭：“好的。”
林澤南離開後，顧白直接癱坐在了沙發上。
林澤南說以後會越來越賺錢的，其實這也可想而知，畢竟密室逃脫現在作為一個新興事物是很吸引人的，現在那麼多人買票了，密室逃脫肯定排隊排不過來。玩密室逃脫的人大多數要去看電影，這樣一來，這個熱度就會一直在……
這意味著啥……
顧白都不敢想。
他坐立不安，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辦公室走廊中，封肅導演到了。
林澤南伸手攔住了他，“先彆進去。”
封肅導演有些著急：“怎麼了？顧白怎麼啦？”
林澤南笑著說道：“顧總現在很激動，他應該是非常高興以至於失態了，我們給他一點時間。”
“好！”封肅導演聽到後非常激動，他們的努力奏效了！
林澤南神神秘秘地說道：“我覺得顧總真的很感動，我看他都要哭了。”
這麼一說，封肅導演就心猿意馬了，他就忍不住想偷瞄了。
林澤南想阻止他，封肅不樂意：
“我也想看顧總為我們激動的表情啊，憑什麼隻有你能看到？”
林澤南想了想也對，不能自己吃獨食。等等這句話怎麼有點怪……算了。
“那你隻能偷偷瞄，可以嗎？”
封肅：“知道的知道的。”
房間裡，顧白茫然地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所以這部電影……最終會如何？
然後他就發現了門縫裡偷瞄的封肅，他無語地問道：“你乾什麼呢，封肅。”
封肅被顧白發現後就推門進來了，老實交代道：“我剛回來，顧總。”
顧白：“我說你在門縫裡乾什麼呢，我看到你偷看我了。”被封肅這麼一嚇，顧白倒是情緒恢複了一些。
“我這樣做的原因是，”封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偷看顧總你因為我們而激動的表情。我和澤南在準備這些時，一直都很渴望看到顧總這樣的表情。”
顧白：“……”
封肅的話如同利劍一般刺穿了他的心。
嗬嗬……嗬嗬嗬……
顧白走到封肅麵前，用力握住封肅的手，上下甩動了兩下，一字一頓地惡狠狠地說道：“你們真的是有心了，我真的很、開、心。”
封肅以前還沒有看到過顧白這種表情，他頓時更激動了：“顧總，謝謝你的栽培，我們會更加努力的。”
顧白：“……”
封肅的話抽空了他的力氣，他無力地擺手：“我沒有栽培你，是你自己做到的。”
封肅：“不必多說了顧總，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