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她並不想解釋,大哥向來不信鬼神,估計隻會覺得,她是入夢太深,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大哥,你不必如此費心套我的話,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可以。”
她已經跟蘇溫玉講過這個秘密,就不怕他全都知道。
也許她是壓抑的太久,很希望有人能理解她,認同她現在做的這一切。
“既然大哥不知該從何問起,那我便把我記得的,一點一點全部告訴大哥。”
蘇婉清攥緊手心,慢慢陷入回憶。
“從我第一次和陳書景相遇,便是他有意策劃,先是派人在白馬寺的路上劫殺我,然後在我逃跑的路上設置好陷阱,最後再將我救出陷阱,拖延我回京的時間,讓我的腿得不到醫治,最後成了一個跛子,而他在此期間,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我慢慢愛上了他。”
“回京之後,為了和他在一起,我不顧女子的矜持,日日都去西市的學堂看他,陪他讀書,甚至瞞著父親,包攬了他所有考試需要的費用。”
“之後他參加科考,名列三甲,或許是夢中的父親和現實一樣,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又或許是單純瞧不上他,總之就是你們所有人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大哥知道我為了嫁給他有多瘋狂嗎?”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蘇婉清突然想笑,“三年,整整三年!開始他還會耐著性子哄騙我,等他確認我已經愛上他,非他不嫁之後,便對我避之不及,我為了見他一麵,就堵在他上朝必經的路上,所有的文武百官看我就像看一個笑話,而我渾然不覺,隻以為他是為了不讓我在蘇家和他之間為難,才躲著我!”
她大笑,隻是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她分不清,到底是激動之下扯動肩頭的傷口更疼,還是曾經千瘡百孔的心更疼。
蘇溫玉一直沉默,靜靜的做一個聆聽者。
“我很自私,記得的都是自己的情愛,大哥剛才問我的問題,就連二哥我都不甚清楚,更何況皇家的事情。”
她忽的轉頭對蘇溫玉對視,表情有些猙獰,“他辜負我不要緊,是我識人不清,該受這些報應,但他不該利用我去傷害你們!”
“我被他囚禁的時候,宋清歌日日都要來淩辱我,可是我不在乎,我愛的那麼卑微,早就將尊嚴忘的一乾二淨。”
“可是她不放過我,她知道羞辱我不會讓我絕望,便去折磨當時已經入獄的蘇家人。”
想起這些,蘇婉清表情痛苦,甚至懼怕回憶那些過往,“我......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引狼入室,是我給了陳書景栽贓蘇家的機會,是我......”
她的絕望與無助,讓蘇溫玉再難沉默,上前將雙手抱頭的她擁入懷中,“彆怕,都過去了。”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已經崩潰的蘇婉清,隻能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般,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柔聲道,“這怎麼能全部怪你,陳書景一開始就是衝著蘇家來的,就算你沒有被他蒙騙,他也還有彆的辦法對付蘇家。”
蘇婉清哭的淚眼婆娑,在蘇溫玉的懷裡慢慢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