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禪檀取了塊手絹擦了擦自己的心愛的寶劍,多麼鋒利的劍鋒,削鐵如泥,就連人的脊骨都能輕易砍斷。
他真是越看越滿意。
“你,去取些針線來。”他輕飄飄地抬眉點了個眼前的女人。
“是。”
被點到名的女子腳步浮軟,卻強撐著飄搖的身子取來了一籃子的針線。
“將她們的身子與狗的身子縫在一塊。”
將人的身子與狗的縫合……
眾人驚怖於此,卻無人敢反駁,隻見麗人麵白如紙,抖手持針穿肉,蔥指染上血紅,強忍著惡心不敢吐出。
美人纖腰若細柳,盈盈一握似無骨。
不知這腰,可否與狗身相契合呢?
駱禪檀笑得惡劣,眼底裡漫漫湧上更深的嫌惡。
流出來的血染了動縫針人的裙擺,流水般地漫開,哀鳴高低起伏,逐漸低沉,息聲。
誰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下手猶豫又遲緩,被腰斬的人便就這麼血流過多而亡了。
觀賞完這縫紉鬨劇,他輕悠悠撂下一句話。
我喜歡熱鬨,回來時可彆太冷清了。
說罷,他提劍走出了雲香閣。
他離開後,雲香閣內的女子們個個都嚇得失了魂,有人低聲啜泣,有人已經昏了過去。
沒人敢跑,因為也不知能跑到哪裡去。
她們的命,早就和雲香閣連為一體了。
夜晚的雲香閣依舊門庭若市,女子們載歌載舞如初,當真同夢一場。
若是陶昭南知道了這些,不知該作何神情。
她的死法,必然是要比這刻骨銘心千倍萬倍的。
深夜寅時,打五更。
陶昭南不過是想清粥佐小菜填填肚子,況且這大半夜的,想必廚子也是要休息的。
她對著這方桌上數十道色香味俱全、熱氣騰騰的珍饈美饌驚詫,無意識地瞥了眼身側抱著手端坐在一旁的駱禪檀。
他闔眼未睜,對這些不甚在意。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這群人對他言聽計從且不遺餘力地討好他。
又或者,其實他身份尊貴,即使他打家劫舍旁人也無計可施?
她對他不曾生出好奇之心,如今也有些好奇他為何這般嗜殺。
好奇心害死貓,她深諳其道,也不打算問。
她下意識地覺著,自己與這個世界並沒有太深的聯係。所以,對周遭發生的一切,她總能夠保持著置身事外的態度。
上輩子她學曆低做不了什麼體麵的工作,臟活累活都是做過的。
所有的兼職裡,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夜總會的工作。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窮鄉僻壤的她何曾見識過這酒醉金迷,聲色犬馬的靡靡之音。
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往往摻雜著欲望與名利勾結,罪惡之花遍地盛開。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難得,可要將一朵冰清玉潔的蓮花踩碎,卻是容易許多。
陶昭南前世容貌雖不錯,隻是長年累月地在地裡耕作,膚色被曬得黝黑,與白幼瘦的主流審美相差甚遠。就是進了這醉生夢死銷金窟,也隻得做些不起眼的體力活。
也虧得如此,她才得以自保,不至於落了個鳥為食亡的下場。
女子俏麗的長相,是最有利的武器也是最危險的陷阱。
十七八歲如花似玉的年紀,不知深淺被坑蒙拐騙進了狼窩,無異於羊入虎口在劫難逃。
一次,她無意間瞧見一群人將衣不裹體,遍體鱗傷的女孩從包廂裡抬出來,她奄奄一息尚還留有一口氣,隻是身上傷口十分滲人,必然是遭遇了非人的經曆。
她從那堪堪打開的門縫裡窺探,窺見包廂裡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所謂“社會精英”們。
他們嬉笑怒罵,酒杯交錯,毫無羞愧之心。
人模狗樣,人麵獸心的一群人。
她低斂著眉眼匆匆離開,隻當從未見過這場麵。
她本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救得了彆人。
人要有自知之明,命裡貴賤是自出生時就決定了的,她的莽撞,隻會惹禍上身。
現在她看起來是坐在高位,看著來送餐的店小二戰戰兢兢地候在門口。
實際上她仍然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