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恩?是莫嬸的那個兒子,薛仁恩嗎。
被叫住的薛仁恩頓住動作,抬首看見從屋內緩緩走出的駱禪檀,想要給他行禮,但是又無法立刻放下手中的長劍,一時為難。
“放下你手中的劍。”駱禪檀命令他道,“她是我帶回來的。”
“是。”薛仁恩乾脆地收回了劍,先向駱禪檀彎身行了禮,又十分守禮地向她道歉。
“抱歉,姑娘,方才是我失禮了。”
她還在想,莫嬸的這個兒子與她的性格也太過大相徑庭了。
現在見他這麼直接的道歉,腦海裡浮現出莫嬸樸實的笑容,又覺得,他的確是莫嬸的兒子。
“無事。”她淡淡道。
陶昭南繞開佇立在她身前的薛仁恩,往自己的屋內走去。
駱禪檀看著陶昭南回到屋內,轉頭去看薛仁恩。
“進來。”
進入屋內,陶昭南抬頭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窗外,看見院內站在台階上下的兩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內,薛仁恩還順手關上了屋門。
隨著門被關上的刹那,陶昭南收回視線,在桌上將那卷紙展開。
入目的字跡工整娟秀,字若秀蘭,光是看著這字,就能猜想寫下它的人必然是位心思細膩的溫柔女子。
陶昭南粗略掃過內容,書寫的正是曹植的《白馬篇》。
一般女子多會臨摹些少女情懷的情詩,再不然,便是詠歎美景的詩句。
倒是少見這個時代的女子會摹寫述懷邊塞遊子豪情的詩篇。
回想起那個男人對這幅字帖的珍視,並不惜以威脅她的性命來強調,要她好好收好這卷字帖。
陶昭南心想,或許這字帖,就是他珍視之人所書。
是他的母親,還是他的心愛之人。
察覺到自己又生出些無用的心思,陶昭南斂目摒棄腦子中的胡亂思緒,細心用鎮紙壓好字帖,準備磨墨習字。
另一間屋內,駱禪檀站在棋盤邊,伸手從棋簍中撚起一顆黑棋,放在空蕩蕩的棋盤之上。
“有消息了嗎。”他又伸手到白棋的棋簍中。
“稟尊使,我在陶山郡尋到了羯胡的幸存族人。”
啪嗒一聲,白棋落下,駱禪檀猛地回頭看向他:“可確認了。”
“屬下跟了他整整半月,聽過他同家人說過羯胡語,他的兒子,還會寫羯胡的文字。應當沒錯。”
整整三年,杳無音訊。就在他快要相信,羯胡舉族覆滅,無一生還之時,總算是尋到了點蹤跡。
“可有派人監視著。”他不能大張旗鼓地將人帶回京城,帶進神暗司。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是在神暗司,他也不能保證沒有其他勢力的眼線。
“是,屬下已經派可信的人時刻跟著,若有消息,隨時傳信。”
這些年,駱禪檀一直在找尋羯胡族的下落。
當年,戎夷部落勢大,與駱王朝並立雙雄。從先帝在時,戎夷一族一直都是駱王朝的心頭之患。與漠南接壤的駱朝子民常年受戎夷騷擾,民不聊生,百姓哀聲哉道。
然而,以當時駱王朝的兵力,難以擊退戎夷,攻下漠南。
駱帝即位後,也始終為解決戎夷部落而感到苦惱。後來,同